「對不起!對不起!」劉婉茹一邊猛扎着程晉的心臟,一邊哭喊着大叫,「我必須這麼做!別怪我,也別恨我!」
程晉是靠着房門死的。
死的時候雙眼瞪得碩大,目不轉睛的目視前方。
而劉婉茹一身染了血的婚紗籠罩着他大半個身軀,後退時,裙擺下的高跟鞋發出一陣陣噔噔噔的脆響,像一個被掏空魂魄的木偶,單薄的身影在寒風涌動的屋子裏搖搖欲墜。
喊叫聲、拍門聲、腳步聲
先前被血腥畫面忽略的聲音,齊齊迴響在耳畔。
我無比震驚的看着劉婉茹神情呆滯的回過頭來,手裏依舊握着那支已經折斷的鉛筆,慢慢挪動身體,朝浴室走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顯而易見。
劉婉茹撲倒在了倒滿白酒的浴缸中,婚紗裙擺上沾染的血跡順着酒精一圈圈的暈開,很快便充滿了整個浴缸,將原本透明的顏色變得粉紅。
她慢慢翻身,厚重的婚紗裙擺漂浮着,濃厚的酒精味在鼻息間不斷縈繞,妝容凌亂的消瘦臉頰上也沾滿了白酒,順着一頭盤好的黑髮不斷往下滴落,發出嘀嗒、嘀嗒的輕響
她眼神是痴迷的,纖瘦的手指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那支染血的鉛筆。
好似它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被她牢牢放在靠近胸口的位置,心滿意足的闔上雙眼,輕輕吐了口氣。
「你要等我」劉婉茹是這樣說的,濕潤的眼中依舊噙着淚,「無論會死多少人,會付出怎樣的代價,你都要等我」
話音剛落,右手一翻。
劉婉茹將浴缸邊沿正在燃燒的紅色香薰蠟燭,用手背輕輕一碰,帶入浴缸。火焰順着酒精迅速蔓延,以極快的速度將她吞噬其中,呼的一聲竄起了一片火苗,在視野中留下一片刺目的紅光。
她是被活活燒死的。
但除了門外依舊凌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我並沒有聽見劉婉茹發出任何悽厲的尖叫。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被大火活活燒死的她,會察覺不到一絲疼痛嗎?
我想,吳琪的猜測沒錯。劉婉茹沒有發出尖叫,或許與她受到神秘力量驅使有關。可是,操控劉婉茹的神秘力量為什麼要驅使她做出殺死丈夫、而後又自殺的舉動?還在剛剛辦完婚禮的那天晚上?
肩膀突然被人握緊,耳邊迴響的各種聲音齊齊消失,眼前不再是大火焚燒的恐怖畫面,充斥着燒焦味的浴室不知何時突然恢復原樣,只剩一個便池和洗手台
回頭一看,白無和吳琪正站在身後。
我不知道方才的幻影究竟持續了多少,推算也就五六分鐘的樣子。但白無手中提着吳琪帶來的行李,兩人來回至少需要20分鐘
「齊小姐,你怎麼了?」
白無皺眉問我,輕緩的聲音很快打斷所有凌亂的思緒。我不知道該不該將剛才看見的畫面告訴他,但回神時,表哥已經不在身邊。
匆匆往客廳走了幾步,才發現表哥已經走到玄關大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