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柳對於自己竟然是一位符修的事情頗有幾分失望。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徑很有些得隴望蜀的味道,但是比起所謂的『輔』修,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位縱劍走天下的武修!
因為在地元大陸,武修的地位無疑要比符修高得多。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符修完全就是為武修服務的。
陶春柳上輩子嘗夠了受制於人的滋味,這輩子,她是做夢都巴望着自己能夠做一回隨心所欲的自由人。
遺憾的是,天賦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曾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相比那些連修煉都不能的人而言,我已經足夠幸運。」陶春柳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別再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陶春柳是個豁達的性子,在糾結了一陣後,也就自己想開了。
再加上經過一整宿的折騰,她也精神倦怠的厲害,很快就蜷縮在疊床上睡着了。
陶母牽掛自己遭了大苦頭的長女,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就偷偷用包袱裹了一大堆傷藥,膽戰心驚地從她和陶父的帳篷里摸出來,借着火塘里昏暗的焰光,往陶秋楓的帳篷這邊跑。
守衛的族人們自然看到了她的身影。
不過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顯然,對於陶秋楓帳篷里的那番鬧劇,大家都在外面聽了個一清二楚,不過是未免陶太公等人難堪,才偽做不知罷了。
「陶家的幾個女娃兒都不錯,就是沒投個好胎。」有守衛壓低了嗓門搖頭,從火塘里撥出一兩個打獵時順手摘回來打牙祭的薯粉果,分給旁邊一起值夜的友人。
「這話你可別讓太公聽到了,他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爆碳似的,真要炸起來,族長都招架不住。」只聽得他友人嗤笑一聲,將薯粉果在手中捂了好一陣,捂得手掌熱乎,薯果的溫度也有所下降後,才一掰為二,撕了外面的那層薄皮,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這事要是在我家裏,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女娃兒也是人,若我家那小子也敢用這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欺負他的姐妹,我是必定會給他好看的。」
「誰家不這樣呢,」那守衛長嘆了口氣,又撥了兩個薯粉果出來分了,「也不知道太公和陶邁那傢伙到底生了副什麼心肝,居然不把家裏的女娃兒當人看。「
因為流離在外又物資缺乏的緣故,作為弱者又沒什麼生存能力的女孩兒們在陶氏宗族的日子過得都稱不上舒坦。
一些心疼女兒的父母寧肯從自己嘴裏省糧食,也捨不得自家的女兒受苦,比方說輪班在這值夜的兩個守衛;當然,也有一些噁心腸的,不但不心疼自家的女兒遭罪,相反,還變本加厲的越發磋磨她們,比方說陶太公父子。
對於陶太公父子的行為,族裏的人也十分的看不慣,但那到底是別人家裏的私事,哪怕宗族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好插手。
再加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日子長了,陶氏宗族的人除了嘴巴上會念叨幾句外,也就見怪不怪了。
陶母對陶春柳這個乖巧懂事的長女無疑是十分看重和在乎的——可惜的是,這份看重和在乎還不足以讓她能夠鼓起勇氣來反抗她頭頂的那兩座大山。
她怕陶太公怕得要死,也擔憂在逃難路上娘家人都死光了的她會真的被陶父休棄,因此,她一直卑躬屈膝的討好公公、丈夫和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陶秋楓。
為了能夠繼續過有人庇護的安穩日子,陶母哪怕再心疼自己的長女,最後依然選擇了妥協。
只不過再因為現實妥協的母親也知道什麼叫做良知未泯,知道什麼叫悔恨難當。
眼見着長女渾身狼狽蜷縮在兒子疊床上昏睡的陶母捂住嘴巴無聲的流下了眼淚。
她輕手輕腳的來到床前,來到女兒包裹的頗有幾分粗糙的雙腳前,想要把繃帶解開替她重新上藥。
只是她的手剛一伸出,陶春柳就滿眼驚恐的從睡眠中清醒過來。
她那猶如驚弓之鳥般的惶恐模樣就如同萬箭扎心一樣,刺得陶母的眼淚當場就從眼眶裏湧出來了。
「柳兒別怕,是娘過來看你了。」陶母淚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女兒,聲線都因為難過隱隱在打着顫,「你覺得腳怎麼樣,要不要娘再給你上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