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得對,」一眼就瞧出蕭寒洲的修為要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青年男子,也就是姚澤生附和的舉起雙手做無害狀,「不過也幸好你們過來了,要不然接下來我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對付那條巨蛇呢。」
「巨蛇?」蕭寒洲敏銳的捕捉到了姚澤生姚武徒話語中的重點。
「是啊,巨蛇!眼瞅着這天香雪蓮就要開了,偏生我們卻因為那巨蛇的緣故,連靠近都不能。」瞧着年齡應該在二十七八歲上下的姚澤生一副嗚呼哀哉的模樣,「更讓人惱火的是那巨蛇還有着一大群的手下,現在把整個蓮霧山天池圍了個滿滿當當,我們想要越過他們,簡直比登天還難啊!」
「聽姚武徒這話的意思,該不會是想要與我們合作吧?」蕭寒洲聽出了姚澤生話里話外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錯,我正有此意。」姚澤生大點其頭,「根據我的觀察,天池裏面的那株天香雪蓮也不知道是不是養在這樣一個風水寶地的緣故,足足長出了七個蓮苞!如果我們能夠合作的話,我退讓一步只取其三如何?」
「只取其三?」蕭寒洲挑起一根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重複道。
「是的,只取其三,」姚澤生認真點頭,「我與楚公子雖然不曾真正交過手,但是武徒之間的共鳴卻讓我清楚的知道您的武力要遠勝於我。」
他先是給蕭寒洲帶了一頂高帽子,然後又道:「根據修者之間的行規,能者多勞,您比我多分上一朵天香雪蓮,實在是再合理也沒有的了。再說了——」他話鋒一轉,「楚公子您也知道,這天香雪蓮於修者無益,只對普通人有效。假若我沒料錯的話,楚公子也是為了家中長輩才會千里迢迢趕到這裏來摘取這天香雪蓮的吧?既然這樣,我們又為什麼不能攜手合作,達成共贏呢?」
姚澤生謙卑而不失條理的勸說讓蕭寒洲在短暫的思考後,就點頭答應了對方的提議。
雖然他還沒有親眼見過姚澤生口中的巨蛇,但只需從對方這頗為忌憚的面部表情來看,就知道那巨蛇必然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輕易斗得過的——話又說回來,如果這裏只有他和陶春柳兩個人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冒險嘗試一二,可目前的情況卻並非如此。
蕭寒洲可不想他九死一生搶來的天香雪蓮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既然已經達成了合作,雙方周遭瀰漫的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由於天香雪蓮一直都沒有開放的緣故,蕭寒洲和陶春柳也學着姚澤生和秦婉如一樣在半山腰上住了下來。為了守望相助,他們也特地把安居符用在了距離姚澤生和他的戀人不遠的地方。
本來還對親耳聽了兩人的春·宮而感到渾身不自在的陶春柳在與姚澤生的戀人進了一番短暫的接觸後,就被對方深深的吸引住了。
要知道陶春柳踏上修行道以來,即便陸陸續續認識了不少符修,但知交卻一個也無,就連學習什麼的也都是憑藉着一本手札和腦子裏的金手指胡亂摸索。
如今有了姚澤生戀人的指點和幫助,她的進步自然是一日千里。
而姚澤生的戀人,也就是秦婉如秦符徒又是個性情頗為柔順溫婉的女子,她對陶春柳這個才步入符道的後輩亦十分關照——給陶春柳講解了不少符修必備的知識——陶春柳對此自然是打從心底的表示感激。
為了感謝對方的指點之恩,陶春柳在私下裏更是偷偷的塞了一張儲物符送給她。
陶春柳知道像儲物符這樣的貴重寶符對秦婉如這樣的尋常散修符徒來說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對於陶春柳能夠拿出儲物符這件事秦婉如並不感到奇怪,畢竟只要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出蕭寒洲身份並不簡單——若非如此,姚澤生也不會在見到蕭寒洲的第一時間,就當機立斷的向其示好,和迫不及待的表示要和對方合作了。
對於陶春柳的一片赤誠,秦婉如投桃報李,在教導陶春柳的時候也就越發的顯得盡心了幾分。
女子之間的友誼非常的奇妙,明明昨天還是剛認識的陌生人,今天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秦婉如因為她與姚澤生的關係,自然推己及人的覺得陶春柳和蕭寒洲也是一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彼此之間的感情深厚了的緣故,有些藏在心窩子裏的話,秦婉如也願意以過來人的口吻和陶春柳談上一談了。
比方說,這天早上蕭寒洲和姚澤生去蓮霧山山頂的天池外圍踩點。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琢磨,他們已經找到了成功避開天池外圍蛇群的方法,比方說在蓮霧山山頂有一處異常陡峭的崖壁,他們完全可以從那上面直躍而下,正正巧的跳到天池中的巨蛇身上去。
秦婉如看着站在房門口依依不捨目送着蕭寒洲離去的陶春柳,毫無預兆的說出了一句與現在情況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她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奉勸陶春柳哪怕是再喜歡蕭寒洲,也要儘量做到有所保留,不可全拋一片心。
陶春柳被秦婉如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弄愣住了。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樣一種感慨出來。
面對眼睛裏滿滿都是困惑之色的陶春柳,秦婉如嘴角忍不住扯出一個悲哀的弧度。
她嘆着氣把陶春柳拉到門口的石桌前坐了下來,然後給陶春柳講了一個她自己的故事。
一個讓陶春柳雞皮疙瘩都差點沒炸起來的故事。
「既然你明知道他已經背叛了你們的感情,為什麼還要陪着他來蓮霧山冒險呢?」陶春柳的語氣里充滿着不可思議的味道。她與秦婉如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十分確定對方並不是那等會因為一份感情而把自己徹底低進塵埃里的可悲女子。
「是啊,我為什麼還要陪他過來冒險呢?」秦婉如臉上露出了一個不符合她性情的譏誚諷笑。「我明知道他跑到這裏來採摘天香雪蓮是為了向他未來的岳父岳母賣好,可我依然選擇了過來,這不是犯賤又是什麼呢?」
「婉如姐。」陶春柳小心翼翼地喚她。
秦婉如瞥見她眼裏真切的擔憂,重新提振精神道:「我之所以陪他過來,是因為我還沒忘記他曾經對我的恩情!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經被後娘賣進了花樓里做春娘;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成為一位體面的修者,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如果不是他……」秦婉如語氣驟頓的微微闔眸,從眼眶裏眨出了兩串晶瑩的淚珠。「我發自內心的感激他,敬慕他,哪怕是為他而死,也沒什麼好不甘願的,這就是真相,這就是我明知他要拋棄我另娶佳人,還義無反顧跟着他來到蓮霧山冒險的真相。」
秦婉如的這一番話讓陶春柳整個人就如同跌進了無底深淵似的,渾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感到發寒和戰慄。
第52章 發寒和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