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親的,當然會對自己的兒女操碎了心。怕女兒遇人不淑,擔心兒媳不孝。往往在看中一個人之後,還會反覆打聽對方的家世人品,才會進行下一步。
哪怕是庶子庶女,他們的嫡母也會為他們打算。無論是用他們去做政治交換,還是真心想他們過得好,還是為了自己「寬容仁厚」的名聲,嫡母也會為他們安排婚事。
但這些放在武正翔這裏,就統統不適用了。
陳氏對他的厭惡,自從被定國公武烈撞破之後,就越發變本加厲。眼下在京中,誰都知道陳氏痛恨庶子,誰也不會去她面前提起武正翔的婚事。
而她自己呢,人前人後也再不掩飾,徹底丟掉了母慈子孝的假面具,破罐子破摔,絲毫沒有為他娶妻的打算。何媽媽曾經給她提過,隨便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堵住眾人悠悠之口就是了。
但陳氏只冷笑一聲:「無論娶什麼樣的女子,他都有了妻子。我只願他孤寡終生,斷子絕孫。」其中的恨意,聽得何媽媽不寒而慄,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
不管何媽媽心頭轉着什麼念頭,假山後頭的武正翔道:「我聽下來,曹家三小姐不錯。我們都是庶出,都是國公府,倒是門當戶對的緊。」
小廝道:「小的也這麼認為。何況她自小就養在嫡母身邊,與曹家嫡出的三位小姐關係不錯。曹家又是當今皇后的娘家,若是攀上這門親,想必夫人也不敢拿曹家三小姐怎麼樣。」
武正翔的聲音響起:「你說得不錯,別家的嫁進來,恐怕會被那個女人拿捏。事不宜遲,要是她隨便塞一個女子給我就麻煩了。明日你去北衙等大哥,我約他去醉白樓喝酒。」
假山後面腳步聲響起,看來二人就要離開,何媽媽忙矮下身形,將自己深深的藏在草叢和假山之間,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裏藏了個人。
武正翔和小廝走出來,經過何媽媽身邊時,武正翔腳步一頓。
驚得她連忙屏住了呼吸,聽說二少爺武藝高明,難道他發現自己了?
只聽到武正翔道:「往後這種事,我們在外院說。後宅之中到處都是她的人,若是被人聽見就麻煩了。」
那小廝恭敬道:「是,少爺!今日小的回來有些晚了,到書房時才知道您剛剛回了後宅。想着這件事您特意交代過,有了結果要立即稟報,才追了過來。」
武正翔環顧四周,園子裏只有清風拂過,安靜的很,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好在眼下是午休時辰,無人出來走動。你做的很好,下次注意便是。」
小廝施禮退下,武正翔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離去了。
何媽媽捂着怦怦跳的心口,仍然蹲在原地。被他這一嚇,她不確定他是否真的走遠。
蹲了約莫半刻鐘,她在心中將方才兩人說的話又來回過了幾遍,確認無遺漏後,正要出去。
卻見武正翔的身影又從原路返回,走到假山後緩緩繞了一圈,確定沒人後才真正離開。
他這個回馬槍,殺得何媽媽措手不及,忙死死捂住口鼻不敢呼吸。又蹲了一刻鐘,只覺兩腿發麻,她才從藏匿的草叢中站起身來。
剛站起來,只覺腿腳一軟,險些跌倒在地。蹲得實在太久,血脈不通,麻癢從腳底下傳來,如千百隻小螞蟻爬過。
何媽媽咬牙切齒的腹誹:「這個小婦養的,年紀輕輕心眼忒多。」
只是她也知道這裏不能久留,萬一他又迴轉了,豈不前功盡棄?不顧腿腳處的麻癢,急急忙忙往正院去了。
她離開不久,武正翔轉出身形,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
陳氏午休還未起身,何媽媽心裏揣了個大秘密,坐立不安,完全忘記端燕窩粥之事。
午休後喝一碗燕窩粥,是陳氏多年來的習慣。也是為什麼何媽媽會在午休時,去廚房端燕窩粥。這一來一回,剛好趕上陳氏起身,漱了口可以喝粥。
這日她起了身,貼身丫鬟春山服侍她淨面漱口。哪怕是剛剛歇了午覺,陳氏的面色仍然蠟黃,看不到半點精氣充足。
何媽媽撩了帘子進來,陳氏瞥了一眼,見她兩手空空不免有些惱怒。這麼多年的差使,竟然會忘記!
看到她的眼神,何媽媽才猛然想起,自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