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絲眨了眨眼,將眼中的濕意逼回,輕聲謝道:「婢子謝過小姐恩典。」
徐婉真淺淺一笑,道:「你我主僕一場,我只當為你考慮。」
轉過頭對青麥說道:「你也一樣,下個月道月例領雙倍。方才的事,以後不要再提。」
青麥點頭應下。她原就是官婢,又經歷過原來主家獲罪的坎坷,更懂得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只要照做就好,不要過問的道理。
自家小姐行事謹慎,在進來之前,故意將緊鄰的廂房門關上,做出有人在內歇息的假象。
這樣,就能將這間廂房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特意將她不能生養的事情,透露給忠國公府的女眷。費了這麼大的周折,自然有她的道理。
徐婉真聽到有人說話、倒水的聲音傳出,想來是在此歇息的女眷,陸續開始起身了。
「我先養養神,兩盞茶後叫我。」徐婉真吩咐。
從到了這間別院起,徐婉真就反覆思慮着,如何取信於武嬌,耗費了大量的腦力。此時終於塵埃落定,心神不免有些疲憊。
眼下沒有時間午休了,她作為主人,不能再不出現,只能暫且閉目養神片刻。
兩盞茶後,采絲將她喚起,打來熱水為她淨面,重新上了妝梳了頭。
帶着采絲、青麥二人,徐婉真邁出房門。
與此同時,另一間廂房中,幾名丫鬟、婆子簇擁着一個貴夫人和兩名小姐走出來。
既然碰上了,徐婉真上前見禮,道:「婉真見過曾夫人、劉大小姐、二小姐。」這三位正是平國公夫人曾氏,和嫡長女劉棲蘭、次女劉棲雲。
曾氏這端午那日中了暑,她平日裏養尊處優,好些日子才緩過來。眼下看來,面色有些浮腫,顯然還未完全康復。
這次的消夏宴她本來不想參加,身子不爽利、唯一的嫡子劉祺然又躺在床上養傷。她此刻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恨不得早日回府,盯着那些下人好好伺候。
但平國公府本就式微,而消夏宴是分量頗重的政治舞台。她要是不出現,恐怕在第二日,在京城裏就會傳出平國公府已經失勢的流言。
見着徐婉真,曾氏眼前一亮。
徐家和塗家的關係,曾氏早已打聽清楚。她也早就知道在消夏宴上,莊夫人要正式將她引薦給大家。兒子對那塗曼珍如此一心一意,她如何能不留心?剛才在大堂中人多,不方便說話,這時剛剛好。
「婉真可歇好了?這是要去往哪裏?」曾氏笑眯眯的問道。
「回夫人的話,婉真去蓮池那邊,和大姐姐、三妹妹約好了,午休後去池中泛舟。」
「是嗎?那太巧那,我們也正要去那裏。」曾氏笑道,主動上前一步,道:「正好一道過去。」
劉棲雲在心裏翻了給白眼,明明剛才在房裏時,母親說去水榭的。這才多大會功夫,便改了主意。
看出她的不耐煩,劉棲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母親這是關心大哥。」
劉祺然為救塗曼珍受傷,又為了她頂撞父親,這些事兩姐妹心裏清楚。
經大姐這一提點,劉棲雲便想明白了。大哥的事,母親一向事放在首位。她用腳尖踢着路邊的小石頭,縱然並不想去蓮池,也只好委委屈屈的跟這後面。
走這前面的曾氏和徐婉真二人,卻是一問一答,相處良好。
這交際上,徐婉真一向是淡淡的性子,並不熱絡。不過曾氏是長輩,她既然問話,徐婉真不能不答。
先是寒暄了幾句,問了她日常的消遣、家中祖母身體可好之類的場面話,曾氏漸漸將話題帶到塗曼珍身上。
「你們剛到京時,這塗家住了一段時日,可還習慣?」
徐婉真點點頭,道:「住了大致有兩個月。塗山長是我的曾外祖父,跟住在自己家一樣,沒什麼不習慣的。」
「婉真見過寧先生嗎?聽說她在教授塗家兩位小姐。」
「是的,夫人。婉真有幸,在寧先生那裏短短的學過幾日。」這番說辭,是她和寧先生商量好,對外一致這樣說明,才能解釋兩人突然好起來的關係。
如果換了別人,聽到徐婉真得寧先生看重,後定會追問幾句。
但曾氏並不關心這個,她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