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將傅氏所剩無幾的勇氣徹底擊碎,她勉強笑了笑,道:「孫媳告退。」
水藍上前扶着她退下,坐到位置上,她有些魂不守舍的發着愣。佛經總算送出,但求情的話卻一句也未能出口,這等情形是傅氏未曾想到的。
這樣,讓她回府怎麼給太子交代?想到這裏,又想起前幾日汪妙言被太子抽打得鮮血淋漓的後背,她不禁心頭髮寒。
肖太后垂下眼帘,將手中茶杯放到一旁。自己的孫子,她也了解幾分,說太子好男風,她是不信的。
只不過,他未免太蠢了些!這樣輕易就被人陷害了,還來了個現場捉姦,人證苦主俱全,辯無可辯。眼下又這樣沉不住氣,這樣的資質,如何成為一國之君?
更何況,太子是先頭的廢太子妃姜氏所出,這個嫡長的名分,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真要論起來,皇帝登基後冊封的曹皇后,才是母儀天下、金冊在手的正宮皇后。她所出的齊王,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出血脈。
只不過,在慶隆帝一力堅持下,以強硬的手段將這些質疑壓下。這幾年下來,朝中方才認可了太子的正統地位。
但是,他的地位並非牢不可破。
對比太子的愚蠢,曹皇后這邊一派雲淡風輕,寵辱不驚的做派,更有大將之風。
因慶隆帝不喜,肖太后本就對曹皇后有些憐惜,此時有着太子做對比,越發覺得齊王才是更好的繼承大統的人選。
……
不提肖太后怎麼想,皇宮外的文臣們卻是炸開了鍋。
監察御史只是七品小官,就連御史大夫的品級也不高。但如今,這些御史齊聚端門外,着綠色官袍的十來人,手持奏章,人人面有怒色,群情洶湧。
守門的侍衛面色緊張,今日罷朝,沒有接到上頭的命令,並不敢將這些御史放進宮來。對這些悍然不怕死的御史,他們有些犯怵。
幾人攔在門前,略作商議後,其中一人擦了擦臉上的汗,腳步匆匆往設在外廷的北衙奔去。
御史大夫祝光丞站在他們身前,兩手向下安撫,努力苦勸:「各位,各位請聽我一言。今日是太后壽辰,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可好?」
一名膚色黝黑,瘦得如竹竿一般的御史往前一站,道:「國之大事,哪裏還需要分什麼日子?我等今日就要進諫。」
「對,對!何兄所言甚是。」人群中有幾人附和。
「祝大夫,你這樣攔着,是何居心?我等科道言官,正是要秉公直言,若是還要分什麼日子,那跟尸位素餐的庸官又有何區別?朝廷要我等何用?!」何御史疾言厲色道。
這幾句話,講得極為誅心。
一時間,附和的御史就更多了,眼看就要壓不住。
祝光丞抹了把汗,苦口婆心道:「我不是攔着,只是怕各位在衝動之下犯了天顏。諸位認真想想,你們手頭的證據,是不是昨夜才收到的?這個時候,投放這樣的證據,是誰在後面搗鬼?」
「無論是誰,他是什麼用心?這不是拿我們當槍使?」看着眾人稍微安靜下來,祝光丞又道:「我坐這個位置已經好幾年,諸位也都看在眼底。我祝光丞在此敢拍着胸脯說一句,絕沒有半刻對不起御史的職責。」
眾御史聽了,若有所思。是的,這麼多年來,祝光丞當得起御史大夫這個名號,對的百姓朝廷。
「不是攔着不讓各位進諫。」他頓了一頓又道:「只是讓諸位先緩上一緩。一來先將證據查實,我們雖然是風聞奏事,但言之有物豈不更好?二來,我們御史不能做他人手中的刀!」
這句話講得正氣凜然,將何御史挑起的情緒完全壓制下去,連他都差點為祝光丞鼓掌。
這時,從天津橋處奔來一人,須臾之間便到了端門前。
看穿着打扮是一名小廝,他喘着氣將手中的信遞到何御史手中。
何御史打開信紙,匆匆瀏覽一遍,冷笑道:「祝大夫說了那麼多,焉知不是受了某人的蠱惑,為他做事?」
祝光丞氣得臉色發白,冷哼一聲道:「這樣的憑空指責,何老弟,你可要拿出真憑實據才好!我堂堂御史大夫,幫誰做事?」
何御史並不接話,將信紙遞給右手邊一名御史,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