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和公主緩步從外面進來,粉面含霜,眼神凌厲。
她畢竟是在最尊貴的皇宮中長大,平日因為蘇良智的緣故,刻意收斂了這份貴氣,在待人接物上平易近人,眾人都覺得她是個好說話的公主。
但此刻她端出公主架子,威儀天成,讓房中眾人刮目相看,紛紛站起身向她見禮。
見她出現,武嬌心頭大急。這個時候,淳和公主來這裏,還能為着什麼?自然是為徐婉真撐腰來的。她怎麼來了?
可惜母親剛剛未答應去大悲寺修行,這下可不好辦了。連忙拿眼看着吳成和,希望他能給出個主意。
吳成和給淳和公主見了禮,重新落了座,對武嬌的求救視而不見。開什麼玩笑,淳和公主都來了,還想為陳氏求情?如今,只看公主怎麼發落吧。
武烈連忙讓出上座,請淳和公主坐了,春山奉了茶水上來。
「怎麼?我外甥女才嫁進來幾日,你們武家就容不下她了?竟然要夥同道婆,聯手暗害於她?」
武烈聽得冷汗直流,急急分辨道:「回公主的話,是惡奴欺主,下臣已經懲治過了。」
「哦?是嗎?」淳和公主淡淡的看向他,鳳目不怒而威。
武勝上前一步,稟道:「母親負有失察之責,就要嚮往大悲寺帶髮修行半年,為徐宜人祈福。」
有淳和公主在,陳氏再想不去,也是不能了。方才她眼睜睜看着最倚仗的何媽媽被拉下去打死,而無能為力,如今,屋中的每一個人都要將她逼出府去,就為了那個區區的商戶女子?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陰鬱的眼神一一掃過房中的眾人,眼底湧上一絲瘋狂之意。
陳氏看見,武烈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兒子武勝也贊同自己出府暫避風頭,武嬌滿面焦急的看着自己,盧氏仍然垂着頭,吳成和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家人?事到臨頭,竟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為自己說話。那大悲寺是這麼好去的嗎?生活清苦不說,帶罪修行的日子,最是難過。
她覺得好笑,自己為武烈辛苦操勞了半生,生兒育女,這就是報答?她此刻的心,如墜冰窟,越來越冷。
心裏覺得好笑,陳氏也就笑了出來:「你們一個個,都盼着我去修行了吧?那是不是,還盼着我出家?」
「但是!」她轉過身,右手手指直直的指着武正翔:「就算我出了家,你的妻子也再醒不過來了!她昏睡的好好的,醒來做什麼?還是乖乖睡覺的好!」
眼看大勢已去,陳氏只想好好發泄一番,才解心頭之恨。一如在多年前,她被武烈發現自己虐待年幼的武正翔。
事機敗露了又如何?她給老忠國公夫婦養過老送過終,誕下嫡子,又有一品誥命夫人冊封在身,符合「三不去」的條件,武烈想要休她,國法家法都不會允許。
這也是陳氏最大的倚仗。
因此,當她明白去大悲寺修行半年的懲罰已經逃不掉時,她乾脆不再爭辯。她做那麼多,也不過是想讓武正翔不好過而已,這麼大好的機會豈能放過?
她不好過,自然要有人跟她一樣不好過!
陳氏緊緊的盯着武正翔,希冀在他的臉上找出懊悔、痛苦的情緒。他若痛苦,她便如飲甘泉。
但是,她註定要失望了。
武正翔的面上有嘲諷、冷漠、譏笑,卻獨獨沒有苦痛、悲傷。
陳氏察覺出不對勁來,踉蹌着後退了半步。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之前武正翔表現出來對徐婉真的緊張態度,都是裝的?自己上了他的當了?他其實根本不在乎徐婉真的生死?
如果當真如此,自己謀害徐婉真做什麼,還處心積慮的要給他納妾。這樣的自己,真是可笑!
還沒等她腦中的念頭轉完,門外再度傳來的腳步聲。緊跟着,門外下人見禮的聲音紛紛響了起來:「二少夫人。」這些聲音中,有驚疑、有欣喜。
「二少夫人腳下慢些。」仿佛生怕她聽不見,另一個清亮的聲音道。
陳氏驚疑不定的往門口看去,一名裹着胭脂色錦緞披風的女子,被采絲、桑梓一左一右扶着,慢慢邁進了房門,蘇良智出現在她的身後。
進了房,她摘下披風的兜帽,露出一章精
第六百零八章 蠢出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