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嘴角一抽,瞧她這話說的。
不管怎麼說,徐婉真也是得太后娘娘喜歡的人。這麼明顯的暗示,她若是都看不出來就怪了。
但是,至於要說出來嘛,敢情她還很懂眼色了?
真是不懂,太后娘娘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女子。就算是有救命之恩,這幾年賞的也夠多的了。難道,就是喜歡她這樣有話直說的個性?
按下心頭思緒,盧氏道:「我讓雪竹送你。」
徐婉真笑道:「哪裏敢勞動長嫂身邊的丫鬟。橫豎都在院子裏,我又不是不認得路,長嫂你還怕我走丟了不成?」
自己不過說一句,她倒有三四句等着自己。盧氏的不耐更深了些,下定決心以後要離這個弟妹遠遠的,非萬不得已,不跟她打交道。
出了爭春院,桑梓一路上都憋着笑。直到回了致遠居,她才實在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少夫人,世子妃的那個臉色,實在是精彩的很!」桑梓笑得停不住。
一向沉穩的青麥,想起盧氏被少夫人頂得無言以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徐婉真也忍俊不禁,不是她故意要給盧氏添堵,實在是她的手伸得太長了些。
說起來是妯娌,但其實武正翔只是庶出,和武勝是同父異母。她們兩人的關係,原也沒那麼親密。真正親密的,武嬌和盧氏才是。
她相信盧氏所說確有其事,但正常來說,就該將那個管事的要求先駁回去,再來跟她商議才是正理。哪裏像今日,一來就要替那名管事求娶她身邊的大丫鬟。
這其中的試探意味,不言而明。既然如此,她何必跟盧氏客氣。
采絲從裏面迎出來,稟道:「午飯已經擺在西次間了,請少夫人用飯。」見幾人笑作一團,不禁有些疑慮。但她不是多話的人,也不欲多問。
桑梓正笑得直不起腰,見到采絲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扶着腰,一邊笑道:「哎喲,采絲……你可少出院子的好,你這難得出去一趟,就……」
她笑得喘氣,話也說得不清不楚,把采絲弄了個莫名其妙。
青麥上前一步,扯了采絲到一旁,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了。
采絲又羞又惱,走到徐婉真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道:「少夫人,婢子根本就沒見到過什麼管事。您一定要信我,婢子絕不會瞞着少夫人,做那等私相授受的事。」
這件事,雖然采絲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但在內宅中被男子看見,若傳出了什麼閒話,就會毀了她的名聲。
雖然無奈,但這世道對女子就是這般苛刻。
徐婉真彎下腰,親手將她扶起來,溫言道:「我信你。放心,這件事沒有誰敢嚼舌根子。」
她拿話將住了盧氏,逼着她親口說了沒有私相授受之事。如果有流言,豈不是打了她自己的嘴巴子?盧氏雖然心性不行,但掌家頗有章法。只要有她盯着,這件事就不會傳出什麼流言來。
采絲目中含淚,只覺面前模糊一片,唯有徐婉真溫和的容顏隱約可見。
「少夫人,婢子感激您的維護!給您添麻煩了,往後婢子必定謹言慎行,絕不行差踏錯一步。」采絲激動道。
「快將淚給抹了,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徐婉真語帶笑意,道:「是我們家采絲姑娘出眾,才會被旁人愛慕,這怎麼是你的錯了。」
徐婉真雖然越來越融入高芒王朝的生活,但在她骨子裏,還烙印着二十一世紀的男女平等。這是深入靈魂的烙印,非短短几年就能改變。
若是時下那些主子,根本就不會過問這其中的關節。別人來替管事求娶,只會認為是丫鬟不檢點,更嚴重的,甚至會給丫鬟安上背主的罪名。
這麼大的動靜,鄭嬤嬤聞訊而來,訓誡道:「少夫人寬厚,你們就應該忠心做事少惹麻煩。采絲,這件事我不說你不對,但你少了些謹慎。」
這忠國公府是什麼地方?陳氏是擺明了不喜徐婉真,近來的態度更是詭異。而盧氏態度不明,但給她一個隔岸觀火的評語總沒錯。
在這等情形下,只要出了致遠居,就該三思而後行才是。
采絲抹了淚,躬身應道:「婢子知道錯了。」
鄭嬤嬤神色嚴厲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