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師爺扶住太子,勸着他往府里走去。
「殿下,只要皇上未下旨廢太子位,就有一線生機。當務之急,我們要弄明白,汪妙言究竟犯下何事,若皇上動怒。」
是啊,因為汪妙言他們眼下一敗塗地。可怕的不是輸了,是輸了都不知道在哪裏出了錯。
太子恨聲道:「那個賤人!當時就該將她一劍刺死。」
杜師爺搖頭不語。他早就看出汪妙言此人心狠手辣、目光短淺、自以為是。
他也規勸過太子好幾次。但那時汪妙言掌着寧興商號日進斗金,反對太子的人被她紛紛剪除。太子對那樣的大好形勢相當滿意,哪裏聽得進去,反而授予她越來越多的權利。
只不過,這些事情杜師爺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作為幕僚,有規勸謀劃之責。主子不肯聽,那也只能怪他自己的能力不夠,哪裏還敢抱怨主子。
「殿下,好在之前我就遣了人出府。稍安勿躁,關大人會設法聯繫我們的。」
太子陰着臉點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被圈禁,不能出府,但是府中的下人總要出去採買的。否則,這麼大一個府邸幾百人,豈不是要餓死?
除了不得自由,太子府仍在,在吃穿用度上,跟之前無甚差別。
但對太子來,被圈禁離廢太子只有短短一步,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危機,卻又無能為力。
……
忠國公府,佛堂。
盧氏親自端着碗,一勺一勺的餵着陳氏。
自從前幾日陳氏在致遠居昏迷之後,就再也沒能從床榻上坐起來。
胡太醫上門來看了,診為中風偏癱之症。須日日精心調理,或許還有能重新開口話的一。
陳氏口鼻歪斜,右邊半個身子麻木不能動彈,連屎尿都只能在床上解決。這對心高氣傲的她來,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勉力吞咽着苦澀的藥汁,陳氏的眼裏射出仇恨的光,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恨誰。亦或,每個人都是她仇恨的對象。
盧氏拿了羅帕為她拭去嘴角的藥汁,柔聲道:「母親你暫且寬心,好好將身子養好才是正理。媳婦先告退,晚間再來看你。」
陳氏的喉中發出荷荷的聲音,能動彈的左手如鷹勾一般向前抓着,手上青筋畢露,很是瘮人。
盧氏忙後退一步,放下藥碗,又多囑咐了兩位嬤嬤幾句,急急步出房門。她作為兒媳,侍疾乃是本分。但她還是不能習慣,陳氏這樣可怖的表情。
陳氏不止是生了病,更駭人的是她的神情。站在門口,她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緩過神來。
雪竹為她披上禦寒的斗篷,扶着她往爭春院走去。盧氏的心頭滿是疑惑,她不明白,婆婆為何在從大悲寺回府當夜,一定要堅持去致遠居。
什麼賞花,她決計不會相信這樣的藉口。在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正是這件事情,才導致了陳氏的昏迷中風。她去致遠居,只能是因為徐婉真,但徐婉真明明被太后請去了宮裏。
算了,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深宅中,奇奇怪怪的事情還少嗎?橫豎與她無關,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不過,她有一種隱約的想法。這可能是徐婉真和陳氏的有一次鬥法,但陳氏卻又一次失敗了。
……
通濟渠上,一葉扁舟逆流而上。
武正翔站在船頭,寒冷的河風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卻毫無知覺。
驍騎衛、影衛動用了大半人手,竭力尋找徐婉真的下落,但她卻像一滴露珠般蒸發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究竟是誰?他們意欲何為?武正翔心急如焚。
未知才最是煎熬。他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對方有沒有虐待她,能不能吃飽穿暖,正在經受着怎樣的苦楚。
就像他當初守着昏睡的她,不知道她究竟何時能醒,能不能醒?
但在那時,他好歹能見着她,知道她的情況。而眼下,卻連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更別提她的下落。
兩日前,他終於接到了一封信。信中沒有署名,只約他半月後,在河北道的易州相見。
易州,隸屬於河北道,卻和安北都護府接壤。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