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暖閣,其實相當於是楚王妃的衣帽間。在右側有一扇門,想必是通往楚王妃眼下正歇息的廂房。
暖閣內珠光寶氣,琳琅滿目。牆壁上掛了好幾套收拾好的當季衣裙,應該是常備着,給楚王妃隨時穿用的。閣內光妝鏡,就有兩個,一個嵌在妝枱上,一個立在門邊,倒跟現代時的穿衣鏡差不多,想來功能也都一樣。
妝枱上有好幾個紫檀木包金邊的妝奩匣子,另有幾套頭面,就那樣明晃晃的擺在妝枱上,看得徐婉真暗暗咋舌。
看這暖閣的陳設佈置,這間房和隔壁的廂房,應是昭陽公主為楚王妃專門備着,不會有他人踏足的。今日機緣巧合,倒是無意間闖入了楚王妃的私人空間。
從公主府到楚王妃,無不彰顯着曹皇后一脈的財力。原來,這不被慶隆帝所寵愛的曹皇后,並不像民間傳說的那樣悽慘,反而連幾個孩子都活得有滋有味。
秋雨給塗曼珍重新梳了一個,跟之前一模一樣的望平髻,插上她頭上原本佩戴的珠釵。仔細瞧了瞧,從頭髮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端倪。
輕輕走到一旁,秋雨拿起熏籠上正熏着的熱面巾,為塗曼珍潔了面。又重新拿來一條,示意她閉上眼睛,為她敷在臉上,悄聲道:「敷一刻鐘再換一張,便可消腫。」
面巾上傳來一陣極好聞的鈴蘭花香,熱氣騰騰的敷在面上,塗曼珍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腰肢,一直緊張的情緒終於放鬆下來,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秋雨伺候着塗曼珍,徐婉真便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腦子裏像過電影一般,將今日發生的事都想了一遍。這次的「牡丹花會」,可謂是狀況百出,原本自己只想安靜的做一名看客來着。
想到唐元瑤的刁難,昭陽公主的步步緊逼,在「漱雨軒」中的七步成詩,她心中又是傲然又有些小小的懊悔,自己那會怎麼就沉不住氣呢?隨便應付一首交差了事,搞什麼七步成詩?
想到武正翔,她心中滿滿的儘是甜蜜。他果然應約而來,這次沒有失信於我。既然他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他的身世,想必有些苦衷他說不出口,自己再慢慢探訪便是。堂堂的忠國公府,想來也有不少人知道其中的隱情。
想到巧遇汪妙言後的一系列事件,她也拿不準這背後,究竟跟汪妙言有沒有關係?連太醫都來了,楚王妃犯病想必是真事。如果有關係,她怎麼能算到楚王妃會在這時犯病?若是不犯,自己這三人還會上這畫舫嗎?但除非重來一遍,否則哪裏能知道答案?
想到齊王、昭陽公主、楚王這三兄妹的長相頗為相似,她不禁猜測,他們都長的像曹皇后吧?
在「醉白樓」,她驚鴻一瞥的瞧見過太子,俊美似妖,跟這三兄妹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就是不知道太子是長得像皇上,還是像廢太子妃了。但可以確定的是,曹皇后的子女,沒有一個是長得像皇上的,也恐怕也是當今慶隆帝不喜他們的原因之一。
自己想的太遠了,徐婉真微微晃頭,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塗曼珍臉上的熱面巾已換過一張,秋雨將她扶起來對鏡仔細端詳,哭的紅腫的眼睛已然好了許多,只在眼中還有些許的紅血絲。剛剛敷面巾的時候養了養神,面上也有了些精神。
秋雨輕輕拿起一盒香膏,給她臉上抹了一層,才重新敷了粉,描了眉,點了口脂。待上妝完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她曾經那樣悽慘的哭過一場。
眼看她收拾妥當,徐婉真也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雖然在塗家時,這位二小姐沒少使小花招給青竹苑添亂,但無論如何血濃於水,她畢竟也是徐老夫人的血親。自己兩世為人,還不至於和這樣的小姑娘計較。
這次出來,本該是塗曼芬來照顧妹妹,但既然眼下只得了她,於情於理,也不能讓眼皮子底下的塗曼珍出什麼事。
心神一放鬆下來,便感到胳膊後側有刺痛傳來,還是剛才在船頭時,被塗曼芬緊張時抓破的。徐婉真蹙了下眉頭,還是待回家再處理,別再節外生枝。再說,這裏的藥未必有小舅舅的藥好。
秋雨輕手輕腳的攙起塗曼珍,幫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裙,示意三人一起出去。
徐婉真點點頭,放輕了手腳,轉身朝門口走去,她離門口最近。
塗曼珍從妝凳上站起,秋雨扶着她慢慢轉身,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