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帝緩步走出假山的西南出口,劉昭媛落後半步跟在身後,武正翔護衛在最後,身後是伺奉皇上的宮女、內侍。
新月和紫陌早已將假山內的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史歆美的哀嚎聽得她們膽戰心驚。
兩人跪伏在出口處,頭也不敢抬,生怕觸怒了氣頭上的慶隆帝。
慶隆帝的眼光淡淡的掃過伏地的二人,這兩人作為劉昭媛和曾經的史婕妤的貼身宮女,他雖然叫不上來名字,但自然是認得的,問道:「你們當中,是誰伺候史歆美?」
新月知道主子犯了事,此刻被皇上問話,更是嚇得簌簌發抖,勉力答道:「回稟皇上,是婢子。」
&子作惡,必有刁奴教唆!」史歆美身懷六甲,腹中又是他的骨肉暫時動她不得,但慶隆帝眼下這種不快的情緒,卻是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新月無疑成了最佳選擇。
&人!把這刁奴拖下去,重責三十廷杖!」
新月一弱質女流,這三十廷杖下去哪裏還有活絡?連連磕頭哀求:「皇上饒命啊,皇上!不是我,不是我,我到婕妤,不不!我是碧雲死後,賢妃才派我到才到史歆美身邊服侍的。」
說到這裏,她突然福至心靈道:「皇上明鑑!這都是碧雲做下的孽,婢子一概不知啊,皇上!」
聽到她這番哭求,慶隆帝不禁皺眉。原來如此麼,這樣一來,卻是不好發作了。眾目睽睽之下,若再堅持,豈不是落得個不辨是非的昏君名頭?但話已出口,卻是不好下這個台階。
見他面色猶豫,劉昭媛察言觀色,訓斥新月道:「你們這些奴婢之間的事,也要皇上明察秋毫麼?紫陌,給我掌嘴二十!」
慶隆帝默許了,紫陌保持跪姿不便,只是直起身子,捋起衣袖,便左右開弓的對新月掌嘴起來。
隨着「啪啪啪」的掌嘴聲,劉昭媛柔聲勸道:「皇上今兒可是大好的日子,不必為這區區奴婢煩憂。依臣妾看來,這新月就算不知前事,但她伺候着史歆美,不知還做下什麼樣的惡事,一樣有罪!不如罰她到臣妾宮中,做一個粗鄙的夜香丫頭。她的貼身大宮女,如今竟然每日給我倒夜香,想想就極為有趣!」說完掩鼻嬌笑起來。
這話說得極有水平,在言辭間不經意便揭過之前慶隆帝「重責三十廷杖」的命令,又替他之前不問而定罪圓了話,再送上一把大好的梯子,讓慶隆帝輕鬆下台階。
&香丫頭?」慶隆帝聞言哈哈大笑。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瓊鼻,笑道:「你這個小促狹鬼!我就知道,你心胸沒那麼寬廣!」劉昭媛拿新月出氣的這小小心思,讓他頗為開懷。
女人嘛,可以適當縱容她使一些小性子!
&都依你。你,還不謝過昭媛娘娘?」
此時紫陌已掌嘴完畢,新月一張清秀的面容早已變形,鮮血隨着血沫流出嘴角,兩頰高高腫起。
聽到慶隆帝話,知道自己逃過一命,忙伏地連連磕頭,口中含糊不清道:「婢子謝皇上饒命!皇上英明!謝昭媛娘娘!」
慶隆帝揮揮手,示意武正翔跟上。劉昭媛屈膝行禮,道:「臣妾恭送皇上。」
武正翔落後半步,跟在慶隆帝的身後,後面遠遠綴着十餘名宮女、內侍,一行人向御花園的九曲橋走去。
走了約莫盞茶功夫,前方傳來慶隆帝淡淡的質問聲:「這事是你安排的?」
武正翔早知有此一問,未有絲毫停頓,恭聲應道:「影不敢欺瞞主上,此事正是屬下一手安排。」
慶隆帝停住腳步,側過來半個身子,面上神情分不清喜怒:「唔?朕竟不知,你何時與宮中嬪妃有了瓜葛?」
這句話意味不明,所指的宮中嬪妃,有可能是劉昭媛,也有可能是史婕妤。若是指劉昭媛,便是剛剛發生的事,武正翔一手安排了為她出頭;若是指史婕妤,便是狹私報復。但無論如何,「私通後宮」便是死罪!
這句話,左右都是陷阱,很不好回答。
聞言,武正翔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拱手道:「主上容稟!屬下在收攏消息時,無意間發現碧雲的死訊,收屍的小太監說她不是受了板子出血而死,看起來更像是毒發身亡。因此,屬下便留了心,一路追查下來,竟然發現與舊年的皇嗣案有關。」
第二百二十一章 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