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男子長相極為英俊,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咋一看竟有些中性的嫵媚。但他周身的霸氣中和了這種氣質,使他看起來越發俊美絕倫。這一笑,充滿了掠奪的意味。
徐婉真一驚,反射性的後退半步,右手撫住胸口,按住砰砰亂跳的心口。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男人!她在心中告訴自己。
徐婉真反應過來後,迅速將徐文宇抱離窗口。哪怕是短短一瞬間的對視,都讓她受了驚嚇。
這是一種獵物對獵人的本能恐懼,哪怕當日在楚州城,在那名江湖高手的鐵扇利刃之下,她都沒有這種極端危險的感覺。而如今,如芒刺在背,讓她面色蒼白。
徐老夫人見她情緒不對,正要詢問,門口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這有些不同尋常。
「醉白樓」作為一座經營了幾十年的酒樓,一向很守規矩。
無論是誰,只要客人一旦進入雅間,未得客人傳喚,無論是小二還是掌柜,均不得進入,更無人打擾。為的就是讓每一位來此的客人,都享受到獨有的尊崇。哪怕你是乞丐,只要你能花的起這個銀錢,一樣可以享受到同樣的尊貴待遇,無人歧視。
而此時,雖然叩門聲很輕,也很有耐心。但畢竟是壞了一向的規矩,在京中長大的徐老夫人豈能不知?這一系列變化,想必與那樓下的喧囂有關。
徐婉真戴上帷帽,示意玉露上前,將門打開。
進來的是酒樓的大掌柜,進來就是一個長揖到地,道歉道:「萬分抱歉,打擾到老夫人和小姐。」
徐老夫人冷冷道:「何事?如今醉白樓已經沒有規矩了嗎?」
大掌柜又是一個長揖,道:「事非得已,還請老夫人見諒。小人姓周,是這醉白樓的大掌柜。太子駕臨,要包下整個醉白樓。我做主,送給老夫人您一張名帖,以後您就是這裏的貴賓,能優先訂位,所有菜品,都可讓利兩成。當然,這次的飯錢,也全免了。」
徐婉真在一旁聽了,心道:「原來那男子就是太子,怪不得有如此氣場。」又想道:「古代也有貴賓卡,也有八折優惠。做生意的手法,看來古往今來是想通的,無法是換了個名字。」
徐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就算是太子,也要有個先來後到。」
不是她不知進退,洛陽城是天子腳下,要說這太子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她是不信的。
道理站在她這邊,她此刻要是退了,京城的圈子就這麼點大,說不定明日就傳出「別看塗家一門清貴,那老太爺的二女兒卻是個沒用的,畏懼權貴」之類的流言。
在京城,徐家的身份是不頂用的,她在外代表的是塗家女兒的身份。她初來乍到,這種流言又無從考究,要是一旦坐實,不僅對她的名聲有礙,還會傷了塗家的清貴名聲。徐老夫人對老父親一直有愧,不想再給他添任何麻煩。
周大掌柜苦笑一下,雖不知眼前這位老夫人的身份,但見她通身的氣派,便知不是普通人,不是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正待說話,門口傳來「啪、啪、啪」的鼓掌聲。
徐婉真透過帷帽望過去,只見樓下那名男子斜倚在門口,手中拿着馬鞭,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道:「說的好!太子也需守規矩。」
周大掌柜見他親自上來,嚇了一跳,忙轉身就要行磕頭大禮。
太子用手中馬鞭將他扶起,道:「掌柜不必多禮,這不是在宮中。」
太子?!桑梓、玉露、劉媽媽俱都驚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徐婉真扶起徐老夫人,牽着徐文宇,欲要跪下行禮。太子輕笑一聲,道:「快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眾人蹲身施了禮。
徐老夫人道:「不知太子駕臨,有失遠迎。」
太子道:「本王剛剛行獵歸來,欲宴請兄弟們大吃一頓。這個時辰,不知樓上竟有人。原是本王的不是,老夫人何須自責。」端的是一派禮下於人的親民風範。
然而徐婉真見識過他那一笑,並不被他眼下的表象所迷惑,只低頭侍立在徐老夫人身側。這種場合,她作為一個小輩,最好就是做恭敬狀,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知老夫人府上是哪裏?此次驚擾到老夫人,本王也好擇日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