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6就像是被咬了一小口的月亮,在最北端延伸到極點,年均溫度一直處在零下十度以下,最北端一年中有接近兩百天溫度在零下三十度左右。 這裏是正常人類的禁區,無論是病態自大的德西人,還是那些非人類種族,都難以在這裏生存下去。在這裏不僅要面對難以讓人忍受的寒冷,食物的緊缺也是人類生存的難關。
一望無際的冰原上,除了冰雪之外,恐怕也只有那些從古代延續下來的遠古巨獸們依靠厚厚的皮毛可以在這裏生存。人類,在這裏並不是自然界食物鏈的頂端,而是被獵食的食物。
在最寒冷的極北冰原中心,有一座高聳入雲望不到頂的冰山,在冰山上,有一座宮殿,這裏是極北冰原上野蠻人的聖地,如今也是野蠻人王的宮殿。
野蠻人王只有不到一歲,但從他降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註定了會成為冰原野蠻人的王,統御着這片人類不敢輕易涉足的領域。
如水晶一般剔透的冰宮內,一身淡藍色長裙的美貌婦人望着冰窩裏的嬰兒,嬰兒被凍得瑟瑟抖,她卻沒有將足以保暖的巨獸皮毛覆蓋在他的身上,任由冰冷的凍氣侵蝕着他的體溫。
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雍容端莊,一頭水亮的銀,但沒有給人蒼老的感覺,反而因為這亮銀的長,為她增添了一種高貴的氣質。這種高貴和那些掌權者的高貴略有不同。掌權者如同帕爾斯女皇這樣一個人類帝國的女皇帝,她表現出的高貴在於她手中緊握着的權力,以及執掌生殺大權帶來的高貴,或者應該說是威嚴。
在帕爾斯女皇身上,她不僅流露出的那種泰然的氣勢,如淵的淡定,萬事有心的隨意,結合在一起,鑄就了她的氣質。
她的高貴,如同一個巨富望向一個乞丐時的內斂和從容。
但是在這位女士身上,她的高貴,是那種俯視着芸芸眾生,仿佛在物種上要高於其他生命的高貴,就像是一個人,面對着地上的螻蟻時那種來自生命和靈魂上的高貴。
她的高貴,如同神明俯瞰人間,是一種「平等」的高貴。
她的相貌非常的平和,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天生的平易近人,彎彎的眉梢,明亮的雙眼,挺拔的鼻樑和豐滿的嘴唇,看上去應該是一個熱情如火的女人,但她眼神深處,卻時時刻刻都透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抬起手,摸了摸嬰兒的小臉蛋,嘴角微微上挑出一個弧度,似是在譏諷,又有點暖心。
「母親!」,她身後還有一個女士,只有十**歲的模樣,她繼承了這位高貴婦人的姣好的容貌,卻沒有繼承她的高貴。看着婦人手指指貼在了嬰兒的臉蛋上,這位年輕的姑娘心頭一緊,忍不住張口輕呼了一聲。
婦人側着身瞥了一眼年輕的女兒,輕哼了一聲,「怎麼,你覺得我會害他?」,她又冷笑了幾聲,「這是我們未來的希望,我又如何會害他?」,她轉過身,走向年輕的姑娘,每一步都讓淡藍色的長裙裙角隨着她的步伐搖曳晃動,充滿了一種典雅的氣質。她走到女孩身邊,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指尖在女孩的美麗緊緻的臉蛋上划過,所到之處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
「你也在畏懼我?」,她的手掌徹底的覆蓋在女孩的臉上,沒有溫暖,只有如堅冰一樣的寒冷,寒入人心。
女孩微微低下頭,慌亂的眼神無法掩蓋內心映射在眼睛裏的驚慌,「沒……沒有。」
婦人哼哼了一聲,「我的孩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們是神明鍾愛的種族,是上古的遺民。我們原本生活在豐美的南方,是那些卑鄙的瀆神者,將我們從溫暖的世界驅逐到這片永凍之地。再等等,再等等……,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該回去了!」,她話音徐徐而滅,片刻後又響了起來,「這是我們的使命,是我的義務,讓兄弟姐妹們做好準備吧,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心軟了!」
她最後一個音節從口中吐出的瞬間,整個人化作冰雕,又瞬間崩裂成一地的碎冰。
女孩哆嗦了一下,她望着冰窩中的嬰兒,露出了難以釋懷的傷感。以前的她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從她懷上了這個孩子之後,她就變成了一個感性的人。什麼種族仇恨都被她拋之腦後,她現在唯一的想要做的,就是和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
平平安安,無災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