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喝酒的人
青石街道已經看不見青色的岩石,岩石上已經堆滿了積雪。Δ┡
冷冽的寒風如刀一般在行人的身上刮過,每個人都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加快腳步向着家裏趕去。
家裏或許沒有妻子兒子,但至少有溫暖的火爐,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比天寒地凍的街道上呆着要強上太多了。
酉時才過半,天色依舊已經暗了下來——天上沒有月亮更沒有星光,只有並不明亮的燈火照耀着這片仿佛已經被神祇遺棄的小鎮。
街道上只有三兩個行人了,柳長街就是三兩個行人中的一人,他提着兩壺酒正趕往家裏。
他是小鎮上土生土長的捕快,年關將至,盜賊也多了不少,不過這個小鎮卻並沒有生幾件盜賊的案件,原本他早在酉時以前就已經回到了家裏休息,他甚至已經打算一覺睡到天亮再起來,只不過偏偏在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家裏來了兩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因此他也只好爬起身來出門到也已經準備關門歇業的酒樓老闆那裏買了兩壺小鎮上特產的苦酒。
他有一個浪跡天涯的朋友對於這種五文錢都不到的苦酒情有獨鍾,只不過自上次一別,他已經有快半年沒有見到這位朋友了,也不知道這位老朋友是不是安好。
一陣悽厲的冷風在街道上想起,柳長街也打了一個寒顫,原本的沉思也被這道冷意驚碎了,他也加快腳步。
柳長街沒有家,他有一棟房屋,不過屋子裏除了他一個人以外,便沒有其他人。平日也很少有客人在他家裏做客,至於年關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是冷冷清清獨自一人度過,只不過這一次年關卻有人陪他,有兩位客人不遠千里迢迢來陪他。
一輛製作材質上好,雕工手藝也是絕佳,馬匹更算得上千里寶馬的馬車停在簡陋的屋門前,馬兒只是隨隨便便懸在一根柳樹上,四周並沒有人看守,人都已經坐在屋子中。
屋子中有兩個人,這兩個人自然就是柳長街去買酒招待的客人,這兩人一人看上去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很蒼白,仿佛在久遠以前就已經得了一場重病,迄今為止也還沒有好的模樣。
還有一位客人是一位穿着一身青衫麻衣的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很木訥,也很客氣,即便是柳長街不在了,這位中年人依舊筆直如長槍一樣立在一側,一雙看上去無匹木訥駑鈍的眸子中沒有一丁點常人應當有的身材,無論任何人看見這樣一個人都會認為這個人非但不聰明,而且非常耿直愚鈍。
柳長街瞧了一眼門口那即便是在衙門當十年的差也賺不了的馬車,也不多看,他推開門見到兩位看上去也很古怪的客人直接就將兩壺苦酒精準的丟給病弱的少年,木訥的中年人。
少年看上去甚至連拿起杯子的力氣也沒有,不過她的手卻很穩,而且很精準的接住了哪壺丟來的苦酒,酒壺中的酒沒有半點灑落。
他拿着酒壺的把手,對着壺口飲了一大口,而後深深吐了一口白氣。
少年坐在爐火旁,此時此刻在爐火的照耀下,他看上去臉上似乎多了一份紅潤之色。木訥的中年人喝酒的動作一點也不比少年慢,少年才飲下一口酒,木訥的中年人就已經將酒喝完喝盡了。
他將酒壺放在一側,而後瞧了雙手盤曲放在胸口的柳長街一眼,就近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這兩人看上去實在並不算是什麼尊貴的人物,不過對這二人知根知底的柳長街卻明白,若在朝堂上這兩人或許算不了什麼,但若在武林之中,天底下即便是七大門派的掌門人也未必比這兩人要尊貴,不過他沒有刻意親近或攀談。
柳長街看見少年中年人喝下了酒,也就立刻開口了,他道:「你們兩位和我不一樣,我柳長街本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人,而你們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銀子要進入口袋,因此我實在不明白你們這兩位大人物為什麼忽然有閒情逸緻來找我呢?」
少年將酒壺放在一旁的矮木几上,微笑瞧着滿臉隨意的柳長街,他道:「倘若你真一點也不明白,那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呆在你這間屋子裏烤火的,更別提還能勞駕你懶人在這種時候為我們去買酒。」
柳長街笑了笑,他眯着眼睛瞧着少年道:「哦,龍公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少年依舊微笑,他淡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