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天盯着她看了幾秒,他的眼眸黑得不見底,她看着他,心虛地咽了下口水。
小心地詢問他的意見,「你可不可以讓我先去睡覺,我明天再來陪你。」
顧南天低下頭來,臉幾乎跟她貼在一起,「你哭過了?」
「……」這句話讓許知音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心臟最深處,像是被一根針狠狠地扎進去一樣。
她的確哭過了,但那已經是在紀家的事情了,面對紀流年的態度,她實在沒忍住……
可,都過了這麼久,顧南天竟然,也能察覺得出來?
這個男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有一點異樣,都會被他看出來。
許知音心虛地把臉移開,「沒有。」
可惜就算她否認,顧南天也不會相信。
見許知音已經把臉藏在被子裏去,不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顧南天鬆開了手。她說不習慣在他懷裏睡,他也不勉強,將她放開,讓她安靜地躺在一旁。
許知音閉着眼,雖然顧南天已經放開了她,可,她卻感覺有一雙眼睛,整晚都鎖在她的身上。
她從來沒像此時此刻這樣,竟然覺得顧南天的在乎,是證明她還存在的證據。
她竟然,喜歡他這樣在乎自己!
也就只有這個男人,能夠在她傷心之後,第一時間察覺到吧!
清晨,許知音難得睡了個懶覺。
在顧宅的她因為不用去醫院工作,每天就變得懶散了起來。
她準備坐起來,卻看到一雙手正環在她的腰上,顧南天還在睡,他躺在床上,安靜的容顏,以及這安靜的房間裏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都提醒着,他們昨晚躺在一張床上。
許知音有些心虛,就好像自己竊取了這份本來不屬於她的東西。
她輕手輕腳地從大床上挪下去,剛剛到床邊,就聽到了顧南天清潤的聲音飄了過來,「你醒了?」
聲音溫和,帶着笑意,和昨晚那個他有點不同。
這一刻的顧南天讓人沒那麼大壓力。
許知音道:「抱歉,一不小心就在你床上睡着了。」
顧南天穿着睡衣從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抓住了她正在系紐扣的手……
許知音低着頭想要躲,這個男人不會是想占她便宜吧?
握住她的小手,顧南天用了點力,讓她被迫靠向他,他的眼睛流露出笑意,手指認真地幫她系上襯衫的扣子,許知音感覺尷尬得很,「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雖然只是系個紐扣而已,但他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讓她很不適應。
顧南天有些心虛地問:「我昨晚,是不是嚇到你了?」
許知音抬起頭來,望着這個男人,「原來你知道。」
「對不起。」他露了溫和的笑意,「我不想那樣的,只是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好像住了個魔鬼,隨時隨地都會跑出來……」
許知音不解地看着他。
好在此時此刻的顧南天看上去很溫柔,一點都不危險。他對着許知音道:「只有你在的時候,我好像,才能理智地克制自己。」
「你可能只是壓力大了,也許,失去記憶的事情,讓你很不安,才會這樣吧!」許知音安慰他。
顧南天搖頭,「不。其實我有點害怕想起以前的事情。」
「呃……為什麼呢?」
一旦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就能夠回到他正常的生活了。
顧南天已經將她把襯衫的扣子扣好了,「因為,我不確定回復記憶之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我變得可怕了,你可能會離開我,我不想那樣。」
許知音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但她一直盼着他早點恢復記憶,自己可以離開顧家,回去她正常的生活。
「我先去洗漱。」她拿開顧南天的手,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
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顧心儀等在她房間門口。
見到顧心儀,許知音莫名地心虛了一下。
顧心儀不會是知道她昨晚跟顧南天在一起,跑這裏來找麻煩了吧?
她冷靜地挽起衣服的袖子,走向顧心儀,「顧小姐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