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午後時光,便在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中,悄悄溜走,轉眼,夕陽已在天邊映出一片紅霞。
「所以殺害杭月瑤的兇手至今仍沒有線索?」春謹然聽郭判講了他連月來的豐功偉績,什麼送哪個江洋大盜見了官,薅哪個盜中聖手吐了贓款,卻唯獨沒提杭家的事。
「我本來是想追查下去的,」郭判顯然對此也有些無奈,「可是一來沒有頭緒,二來杭家也發了話,要親自給姑娘報仇不希望外人插手,我也就別狗拿耗子,討這沒趣了。」
「杭老爺子那暴脾氣,想手刃仇人,可以理解,」房書路嘆口氣,「那兇手看似只殺了杭月瑤,實則是害了兩條性命啊。」
濃烈的殺氣從郭判眼底緩緩升起:「那王八蛋就該千刀萬剮!」
罪魁禍首仍在天上飄,束手無策的人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接連失去兩位親人,卻還要上門給別人賀喜,也難為杭老爺子了。」春謹然一想到這場景,就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不料房書路道:「杭老爺子沒來。上午我進門的時候,遇見杭家四公子,說是家中有事,所以這次只派了他過來。」
「杭明俊?」春謹然來了精神。
房書路挑眉:「你認識?」
春謹然笑得像偷着了香蕉的猴子:「不是認識,是好友。」
郭判不小心瞄到了他的表情,瞬間想像就插上了翅膀,飛過床榻,飛過臥房,飛過旖旎的汪洋,待傾盡全力將腦袋清空,胃又開始翻滾。
看着郭大俠仿佛彩虹般變幻的臉色,春謹然心生不忍,抬手輕輕拍拍對方的後背:「你說你,想那麼多幹嘛。」
郭判有苦說不出,只能沒好氣地打開對方欠兮兮的胳膊,轉身回屋,喝茶祛毒。
三人茶話變成二人密談,房書路才問:「為何郭兄這般不喜歡你?」
春謹然猶疑片刻,反問:「你看他喜歡誰?」
房少俠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
春謹然拍拍他肩膀:「懂了吧。」
房少俠點頭受教:「他的性格確實有點難相處。」
原本的溫潤霞光不知何時變成了濃烈的火燒雲,一團一團簇擁着,仿佛天被燒着了。
春謹然突發奇想:「你說,若是天庭着了火,怎麼辦?」
房書路覺得這個問題毫無難度:「找四海龍王啊,隨便哪個,呼口氣下場雨,多大的火也頃刻澆滅了。」
春謹然愣住,半晌反應過來:「也是哈。」
房書路被他的樣子逗樂了:「你怎麼忽然傻了。」
換別人,房書路斷不會這般隨便的說話,可面對春謹然,不知為何,那些規矩禮教好像統統都跑到了九霄雲外,天地之間就剩下這位謎一樣的春少俠沖他招手,來吧,跟着感覺往前走,不要左右瞎亂看。
能讓人不自覺就放鬆開來,房書路想,這可能是春謹然的獨門秘籍。
春謹然不知道房公子已在心裏將自己褒獎了一番,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天上,對比想颳風就颳風想下雨就下雨的隨心所欲的天庭,人世間,就悽苦得多了:「同時武林世家,一邊辦紅事,一邊辦白事,這江湖還真是風雨無常。」
「是啊。」房書路望向遠方,嘆息中也不無感慨,「聽說夏侯正南原是屬意杭月瑤來當自己兒媳婦的,杭家也願意聯這個姻,誰曾想發生如此變故,現下杭家失了唯一的女兒,又失了夏侯山莊這麼好的親家,雖然明面上派四公子來賀喜了,怕也是苦在心裏無處說。」
「我可不覺得夏侯山莊算什麼好親家,」春謹然撇撇嘴,一臉瞧不上,「要真是兩家交好,誠心去結兒女親家,怎麼可能會在人家剛剛喪女的時候就給自己兒子另覓對象,還大肆操辦婚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房書路被春謹然的耿直給嚇了一跳,連忙小聲警告:「賢弟,我們現在可是在人家家裏,你說話切不可太過隨性。就剛才那番話,要是傳到夏侯正南耳朵里,被他記上一筆,那可得不償失了。」
春謹然不以為然:「記一筆又如何,我又不靠他吃飯,管他喜歡不喜歡。」
房書路沒轍地看了他半天,幾次想開口,又組織不好語言,因為總覺得有一肚子理由,可真說要
第44章 夏侯山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