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轟鳴聲響起,金髮的女子看着飛機從地平線慢慢升起,迎着遠處的太陽,越飛越遠,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看不見。
十幾個小時之後,這架飛機降落在□□的魔都,夾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嵐緩步朝着出租車等候區走去。
離開這裏差不多十年,可是時嵐對於這裏的一切都不陌生。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已經疲倦,報出一個地址之後,時嵐不顧出租車司機想聊天的眼神,雙眼一閉,假寐着。
時家的宅子在浦東,一個高檔的住宅區里。不是公寓樓也不是聯排別墅,而是獨門獨院的別墅。下了車,付了車費,習慣性的把剩餘的零頭當了小費。拖着一個不大的行李箱,在鵝卵石鋪墊的路上有些艱難的行走着。
那些年時嵐的爺爺還住在這裏,老人家說在鵝卵石上走路有利於血液循環,孝順的兒子、媳婦便命工人特意把已經鋪好的地磚全都撬掉,換上着咯腳的鵝卵石。事實證明血液循環快並不能長壽,老頭子在這鵝卵石上還沒走上幾天就一命嗚呼,去見了佛主他老人家。
別墅定期有人清理,時嵐打開家門的時候,裏面乾乾淨淨的,只是少了一些生活的氣息。時嵐在回來之前早已經和家政公司打過電話,讓他們加派幾個人手,把家裏里里外外都又全部清洗了一遍。時嵐有輕度的潔癖,大概和她的工作環境有關。
草草洗了澡,時嵐爬上床,不一會就睡着了。這一覺着實睡得長,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
起床,梳洗打扮。從車庫裏開出許久不開的汽車,按着導航的指示,開到離家有點距離的超市,吃喝拉撒用的東西買了一推車。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後,又在超市的一層外帶了午飯回家。
八點鐘的某大學附屬醫院裏,葉嬛準點出現在病房裏。白色的大褂,白色的褲子,一雙洞洞鞋,脖子上掛了聽診器,黑框眼鏡下藏着一雙桃花眼,上翹的嘴唇藏不住的歡樂。
「哎喲喲,小寶貝,才兩天不見你,又胖了一圈咯」葉嬛懷裏抱着五天前她接生的孩子,粉粉的小寶寶,睜着烏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葉嬛,揮動着戴着小手套的手。
「葉醫生,我還有幾天能出院?」即便是單人病房裏的產婦也不願意在醫院多呆一會,葉嬛拿起身後一個醫學院研究生遞過來的單子,粗略的看了看,朗聲道:「嗯,急的話等會就去護士站辦理出院手續,不急的話明天也可以。」
「那就今天」產婦的丈夫激動的聲音都有點走調,多少有點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的感覺。
「行,等我查完房,讓護士站的護士給你們開出院手續。」告別這個病房的產婦,葉嬛又到了隔壁。
葉嬛所管轄的區域在十一樓,一半是單人病房,一半是六個人的病房,兩極分化嚴重,一陣巡房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葉醫生,今天要不要『站台』啊?」護士長照例詢問,葉嬛抱起胸,看着護士長,嘟了下嘴,「不站台的醫生不是好醫生,台要天天站。今天有好幾台剖腹手術,還以為二胎政策出來剖腹的手術會少一些。」
「統計數據不是說少了嘛!」
「統計數據能相信,那母豬都會上樹了。你看看咱們醫院的剖腹產手術少了沒有?」
護士長搖搖頭,「不少,反倒有增加的趨勢。」
「就是,哎喲,時間差不多,我今天第一台手術安排在了九點四十五,再不去,估計病人要餓昏過去了。」葉嬛操起桌子上杯子猛灌了幾口水,一路小跑着從內道進了手術室。
還沒走到裏面,就聽到一聲聲悽厲的慘叫從各個手術室中傳來,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她也不由抖了抖肩膀。
後背被人一拍,揶揄的聲音立馬傳來,「哎喲,我們葉大醫生居然也會怕?」
「聽的肉緊,難怪現在剖宮產的人多。」
「你一個產科醫生說這樣的話好嗎?」
「嚶嚶嚶,袁醫生,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老作為一個過來人,請您詳細敘述一下生孩子的經過,三克油。」葉嬛手作麥克風裝伸到袁醫生的嘴邊,就在這個時候,小護士急急忙忙跑過來,「葉醫生,你還在這裏聊天,人家產婦都已經在手術台上等您了,這手術還做不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