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嬛被欲裂的頭痛折磨醒來,房間只開着一盞小夜燈。朱牡丹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眼睛裏早已經佈滿了不少的血絲。見葉嬛醒來,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卻一個趔趄,差一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坐的時間長了,腿麻了」朱牡丹嘶啞的聲音解釋着,兩隻手不停的揉搓着小腿,試圖緩解一下狀況。
葉嬛木木的坐在那裏,看着朱牡丹,半晌才幽幽道:「我沒事,你去睡吧!這麼晚了,還要上班。」
葉嬛有沒有事朱牡丹會看不出來,不過才數小時,眼前的人已經憔悴了許多。那蒼白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就連嘴唇都白的有些可怕。
「蓉蓉的事,只能從長計議,你別急……」朱牡丹試圖安慰什麼,可是卻詞窮。頹然的坐進了椅子裏,想了很久才又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放心。」
葉嬛知道剝開傷口很痛,卻不知道會痛的連呼吸都麻木。五年,五年的時間,她慢慢從曾蓉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重新尋找幸福。如今老天爺卻跟她說這就是一個玩笑,一個可怕的玩笑,是一場裸的陰謀。
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像是不受控制。葉嬛一遍遍的去想,一遍遍的去回憶,可是記憶卻像缺失了一般。所有的手續、流程似乎沒有一絲差錯,可是最後的結果為什麼卻又是這樣的?
「葉嬛,你別這樣……」一句話未完,朱牡丹也咽嗚起來,時隔這麼多年,可是當年的畫面仿佛電影,而不是定格的畫面。
葉嬛使勁的抽了口氣,伸出手胡亂的抹了一下臉,「牡丹,牡丹,我們都別這樣好不好,蓉蓉看到我們這樣她在天上也不會開心的。」
朱牡丹使勁的要緊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身子卻抖的像篩子一般。
靜默對坐,天際泛白,朱牡丹站起來,身子晃的厲害,卻還是強撐着,「我去弄點早飯,吃了還要去上班。」
「還是我來吧,你來這裏躺一會……」葉嬛強着把朱牡丹拉到了床上,「等會面對的是病人,作為醫生不能不負責任。我好歹睡了幾個小時,你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
朱牡丹拗不過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按照現在的狀況若是不休息一下別說是給人看病了,反過來要讓別人給她看了。
躺在床上的朱牡丹閉上眼睛,全都是那些年的畫面掠過。
認識曾蓉是在實習期,她和曾蓉輪科室的時候是同步的。工作上的交集讓她們逐漸的熟識起來,朱牡丹也忘了大概是什麼時候對曾蓉產生的好感,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看到曾蓉和另外一個女子在親吻……
未曾表明的心跡就這樣被一個吻深深的埋藏到了心底最深處,只是很多時候刻意的掩飾欺騙的只是自己。掩藏的愛在不經意間流出,三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不說。
廚房間裏,葉嬛煮上了一鍋白粥。米在沸水裏翻滾,變化顯而易見,濃郁的米香隨着時間的加長越來越濃烈。油鍋里,清淡的小菜在鏟子下翻滾,「嗞瀝瀝」的聲音讓葉嬛一瞬間有些恍惚。時間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清晨,她和曾蓉的早餐時分。
「噗……」一聲,粥鍋里滾開的粥順着鍋子外檐溢了出來,葉嬛手忙腳亂的關火。人一下子失去控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朱牡丹在房間裏隱約聽到哭聲,掙扎着從床上起來。
一開門就聽到葉嬛嚎啕的聲音,聽在朱牡丹的耳朵里異常的刺耳。
「葉嬛,起來,起來」朱牡丹用力的拖拽起葉嬛,葉嬛一把抱住朱牡丹,「我好想她,好想她,怎麼辦?」
誰不想曾蓉,在每一個失眠的夜裏,曾蓉的過往總是出現頻率最多的那個。葉嬛可以光明正大,可她朱牡丹每每思及也只能偷偷的放在心裏。
朱牡丹不知道如何安慰,也許葉嬛想需要這樣的一場發泄,來宣洩心頭被壓抑的傷痛。
不知道是冬天的緣故還是因為心情的關係,匆匆出門的兩個人都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的陰沉。朱牡丹在樓下的便利店裏買了兩杯黑咖啡和麵包,都沒有胃口的兩個人只是喝了咖啡提神,麵包被扔進汽車的雜物箱裏。
葉嬛的手機「叮」一聲,時嵐從大馬士革發來了一條信息,葉嬛嘴角扯起一絲苦笑,關了電話。
朱牡丹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