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雖然輝煌過,可白浩楠當年卻是從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爬起來的。何況如今病體拖累,眼看就要走投無路為生計發愁,臉面尊嚴與他來說實在不值錢。
反倒是白路尋,自小生活優渥沒有吃過苦頭,白浩楠有一直把他當富家公子培養。在他心裏,面子尊嚴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此時見白少川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如演戲的小丑一般鬧騰,哪怕看不出任何情緒,也讓白路尋覺得羞恥。每多一秒,白路尋就覺得自己臉上像是被人打了耳光一樣,火辣辣的疼。
白浩楠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異樣,在祝家夫婦恨不得離得老遠卻又不得不主動的攙扶下,抖着手滿臉悲痛和憤恨地指責着白少川不孝不義,聯合外人打壓白家,最後像是口誤一般說出白露秋的死,明里暗裏將白露秋的死栽在白少川身上。
祝家夫婦雖然心裏嫌棄白浩楠的要命,這時候卻還是堅定地站在了白浩楠身後,一同指責者,那副認真和痛心的態度,好似他們當時也在現場一樣,恨不得當即壓着白少川去投案自首俯首認罪。
不明真相的群眾總是下意識同情弱者的,白家的企業不算多出名,卻好歹還是在商界展露過頭角的。不想一夕之間突然傾塌,實在讓人震驚。如今白家和祝家兩家人話里話外這罪魁禍首就是白少川,頰上白浩楠一副垂垂老矣病痛多時的樣子,不少人潛意識裏已經相信了他們的話,用譴責的目光看着白少川。
索性這裏不是街面市場,沒有人會跳出來義憤填膺幫着白浩楠行俠仗義,不然恐怕場面早就亂作一團。
在一片或譴責或議論地聲音中,白路尋卻越發覺得難堪起來。不知是什麼讓他心中一動,微抬着頭看向白少川,聲音低啞而輕微:「你敢說……小秋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嗎?」
或許是這句話讓他有了底氣,說完之後,他竟漸漸抬起了頭,好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直氣壯地理由。
白少川將目光從吵鬧謾罵地白浩楠身上有移開,落到白路尋身上。無波的視線看得白路尋臉上燥熱,剛剛出現的一點點理直氣壯霎時煙消雲散。
白少川微微揚起嘴角,面上依舊半分表情也不帶:「有沒有關係,難道你不知道嗎?」
白路尋像是被那笑容刺了一下,下意識垂下眼瞼。
他很清楚白露秋的死因,就因為清楚,才指責的心虛。
白露秋的死是因為鬼法失敗,而失敗的原因是因為白少川的強大。所以白露秋的死和白少川是有關係的。
可如果他們沒有一直想着去算計白少川,生怕他有一天強大了會來搶奪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僅僅是維持着表面的相安無事,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是自作自受。
是的,白路尋自己也察覺到了,一切是他們的自作自受。
白路尋抬眼又看了看白少川,隨即又看向自己又吵又鬧如同市井流氓一般的父親,慢慢退出了人群。
他不想再做這個同流合污的人了。
白少川隨手從桌上拿了杯香檳,不理會旁人對他異樣的眼神,淡淡一眼白路尋離開的背影,眼中諷刺毫不遮掩。
自以為是的保留尊嚴,自以為是的不與人同途,歸根結底不過是放不下的自私。一直自詡白家嫡子,這時候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嚴,直接拋下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太過閒適和不在意的態度似乎惹怒了白浩楠,白浩楠舉起拐杖,口中一遍遍重複着「孽子」「畜生」之類的詞彙,一邊踉蹌着要來打他。而白少川依舊一動不動,淺酌着香檳,如同看戲一般看着他。
宴廳的保安和服務生已經快步朝這邊走來,直奔着白浩楠想要攔住他。下一刻,宴廳正前方的燈光突然暗下,一個不知放在哪裏的微型投影儀將投影打到牆面上,讓白浩楠的腳步停頓住。
白家兄妹密謀車禍,想要謀殺白少川兄弟的嘴臉,白浩楠偶然得知卻視而不見的漠然,白露秋與神秘人交談,放血祭出鬼仆,口中念念有詞要白少川命的狠毒和陰森,以及最後一刻白露秋躺在床上,衣着整潔面色昂白,鮮血卻染滿了床單的景象。
這畫面一幅幅放過,連白少川自己都怔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隨即將目光放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