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枂楚斐被派走了,生地也被褚景琪派去買東西了,客棧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夏梓晗和褚景琪兩個人。
在夏梓晗的心裏,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跟一個才九歲的男孩子單獨在一起,自然不會別彆扭扭的。
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褚景琪單獨在一起。
想前世,她正是二八年華,青春貌美之時,和少年時期的他,在一間房裏一起住了半個月也有過的事情,現在只是客棧里待一會兒,對夏梓晗來說,就更不是壓力。
「阿琪,我餓了。」夏梓晗很有眼力見的,和他單獨在一起,絕對不喊弟弟二字,免得他生氣把她扔下不管了,那就遭了。
褚景琪瞪她一眼,就喚來小二,點了兩碗麵條。
「我想喝粥的。」夏梓晗不悅的嘀咕道。
「粥要長時間煮。」
表示他不願意在這裏浪費時間等一碗粥。
夏梓晗就歇菜了,麵條來了後,褚景琪倒也細心,扶她坐起來,還把枕頭靠在她背上,「怎麼,還沒什麼力氣?」
頓了頓,用了好大的勇氣,才問道,「要不要餵?」
「要,你小點口餵。」夏梓晗不客氣道。
哎喲喂,她心裏都快笑翻了。
混小子啊混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想前世,我白白養了你半個月,哪一次不是你逼着我半夜跟丫鬟說餓了,要丫鬟去煮夜宵,結果,一大碗香噴噴的麵條儘是進了你的肚子裏,我連一口湯也沒撈着。
完了,我還得在丫鬟來收碗時,佯裝出一副吃撐了的樣子來。
我容易麼我。
哼,混小子,欠了我那麼多,我現在只是讓你餵我吃一碗麵條而已,算便宜你了。
褚景琪狠狠咬了一下牙,氣的差點扇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她有沒有力氣吃麵條,關你何事?
你於心不忍個屁呀。
現在好了吧,被這死丫頭吃定了。
褚景琪在心裏懊惱,手上卻不慢,端起麵條,拿起筷子,就挑了兩根往夏梓晗的嘴裏塞。
「燙。」感受到了熱氣,夏梓晗頭往後仰,可憐兮兮的瞅着他。
褚景琪沒法,只好吹了幾下,才塞進她嘴裏。
「呃,你慢一點,餵好一點兒,別把麵條湯滴在我衣服上,油水洗不乾淨的。」
一邊吃,還一邊挑刺兒。
「食不言,寢不語,你外祖母都沒教你?」褚景琪氣的瞪她。
自從見到她後,他瞪眼就快成了習慣,他也不想的,可這小丫頭片子說話太氣人,他都快被她嘔死了。
「嗯,教過。」夏梓晗吞下一口面,認真的道,「不過,外祖母也說了,那些個規矩只不過是對聖人的教導,我不是聖人,可以不遵守。」
那她話外之音是在罵他聖人?
褚景琪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憋的十分難受。
他突然間發現,只要這小丫頭一開口,就總有氣死人的能力,總有一天,他會被她氣死不可。
免得真被她氣死不划算,褚景琪就不再說話了,專心餵她吃麵條。
餵完後,他也餓了,不管桌上麵條冷沒冷,褚景琪十分優雅從容,實則三下五除二的吞下了一大碗麵條。
等楚枂楚斐生地三人大包小包,拎回一大堆東西後,夏梓晗的力氣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一群人就打道回船。
「其實,我還想去岷江城有名的岷江去看一下的。」路上,夏梓晗忍不住小聲嘀咕。
她一點兒也不想這麼早回去。
這才剛過午時呢,還有一下午時間,又去船上打發,悶不悶啊。
「可惜,每年岷江發潮的時分都在九月末,現在才九月初,不然就可以在岷江看看大自然奇觀再回去。」
褚景琪腳步一頓,盯着某人的後腦勺,「你在嘀嘀咕咕什麼,想看岷江就去。」
話剛落,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去。
該死,他剛才答應了她什麼?
他竟然因為她的依依不捨,一不忍心,就答應帶她去岷江玩去。
可看她揚起的一張小臉,他想反悔又開不了口。
真是……
褚景琪決定,帶夏梓晗去看完岷江後,就趕緊帶她回去,免得她又出什麼么蛾子。
「楚枂,你和楚斐把東西先送回船上,我和阿琪去岷江玩。」
然後揪着褚景琪一絲袖子,笑嘻嘻的道,「走吧,我就知道阿琪弟弟最疼我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夏梓晗,還忍不住戳了褚景琪心窩子一刀,讓他對弟弟二字恨之入骨。
岷江潮是大盛朝有名的大自然奇觀,每年到九月末的時候,安靜了一年的岷江都會洶湧澎湃,騰風駕浪。
據見到岷江潮的人說,最高的潮水能有幾十米高,兇猛的如一隻騰龍駕霧的惡龍一樣,實在是驚奇又嚇人。
前世,夏梓晗就聽夏梓瀅炫耀過,岷江潮水好看又好玩,饞的她也想來岷江看看。
可是,夏梓瀅有她娘親帶着一起來,而她沒人帶,她一個姑娘家,除了京城和江寧外,哪兒也沒去過,更別說一個人來岷江看浪潮。
不被人賣了才怪。
「哎,這要是我和我外祖母兩個人回京的話,我就會拖着我外祖母在岷江住幾日,說不定就能看見潮水呢。」
「已經是九月初,到了傍晚,這也會有潮水看。」只是不大而已。
咦,這麼和氣的聲音,是那混小子說的?
她沒幻聽吧?
夏梓晗看着褚景琪,一臉笑嘻嘻的。
明明是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可褚景琪就是從她臉上看出了她對他的嘲笑。
褚景琪一來氣,別過頭去,不看她。,
氣死他了,他只是聽她抱怨,有些不忍了,才告訴她傍晚會有潮水。
可這死丫頭,居然敢嘲笑他。
看來,他真不能心軟了。
哎……
其實,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不住對她心軟,這感覺讓他自己都有些恐慌。
每次聽她嘀咕,他就會想起她暈倒時,心裏止不住升起的那種恐慌,還有當時抱起她,心裏那一絲慶幸和心有餘悸。
她歪在他懷裏,緊閉雙眸,乖巧可愛的小模樣,心裏滑過的那一絲暖烘烘心間被填滿的感覺。
這一種種陌生的感覺,差點淹沒了他,讓他不知該怎麼辦,卻又忍不住對她心軟。
看來,回船上後,他一定要離她離的遠遠的。
是不是只要離她遠遠的,這種種陌生的感覺就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