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京城,總有着別樣的景致,一場陣雨過後,宮廷的屋檐滴着水珠,涼風陣陣,十分愜意。
「陛下,陛下!」德公公慌張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凌卿城靠在自己金色的軟榻上,悠然嘗着切成蓮花狀的雪梨,爽脆多汁。
「進來。」
德公公進門行禮:「啟稟陛下,孟大人他……他病重,只怕是要去了……」
「什麼!咳咳!」凌卿城被脆梨的汁水嗆到,咳的滿臉通紅,德公公立刻上前幫她順氣。
「陛下,保重龍體。」
凌卿城喘勻了氣扶着他的手,不敢相信的問道:「傳御醫!快!必須給朕救活了!」
「是,是,老奴馬上就去安排。」
凌卿城托着寬大的衣袍起身,不行,她要親自去看:「來人,更衣!朕要去孟府!」
新帝出宮本來應是件大事,而此時她帶着的不是宮女太監,而是浩浩蕩蕩的一整個太醫院的人!
孟府的下人被這陣勢直接嚇傻,伴隨着德公公響亮的傳聲,凌卿城已經走近了內院。
此時的房間傳來了孟家妻妾和孩子悲切的哭聲,看到她來了,都跪地行禮。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免禮免禮,快看看孟卿家如何了!」顯然她比任何人都着急,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孟明顯不要死。
於是一群身穿白色官服的御醫們全數進到了孟明顯的房間,將床榻團團圍住。
大約兩刻鐘,御醫院的執事馮御醫出來回復道:「啟稟陛下,孟大人已經仙逝了。」
馮征是前朝留下來的老臣,對皇族很忠心,他的醫術位於御醫之首,他說死了,只怕真是無生還的可能了。
凌卿城氣的不行,若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看着,她真想過去扯住孟明顯的衣襟好好問他,怎麼就偏偏在這時候死了!
奈何生死有命,整個太醫院都救不回來。
失落的凌卿城站在空蕩蕩的寢宮,對月嘆息了一聲。
明公公在一旁囑咐:「陛下節哀。」
凌卿城搖頭,孟愛卿,不作不死啊!
葬禮那天,她頂着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靈堂,看到的臣子都很感嘆,原來新帝這般器重孟大人啊!
先帝病逝,傳位給太子,只是太子年幼,繼位的時候才十三歲,先帝封了君家君皓玉為攝政王。
君家和皇族凌家都是盛國的大家族,沒人願意永遠當臣子,特別是權利離你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
所以君家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到了君皓玉這裏,他對於皇位的覬覦,可以說是無比坦誠,別說是隔着窗戶紙,連塊遮羞布都沒有了。
因為君家的存在,所以先帝還設置了幾位輔政大臣以便相互牽制。
丞相莊然,手上沒有兵權,但莊然有人氣,莊太傅的門生遍佈朝野,莊然只是而立之年,就有了許多的幕僚,人脈之廣,可以到達讓君家在意的地步。
所謂三足鼎立,先帝留下了一隻老狐狸莊然和一隻猛虎攝政王,自然還要留下另一個平衡的棋子。
這個人就是孟明顯。
孟明顯是軍候,手上有兩成兵力,人脈也不少,有他在,莊然和君皓玉都是相安無事的。
凌卿城每天看着朝堂上一堆妖孽,心裏反倒覺得很安心。
可是,孟明顯死了……
凌卿城扶着棺木,無比憤怒的拍打着:「孟愛卿啊,你怎麼就先走!」
孟明朗的死其實很簡單,就是作死!
凌卿城對於他的忍耐程度非常大,確切的說,她對朝堂上三大妖孽的忍耐程度都挺大,畢竟他們是相互挾制的。
孟明顯貪了無數銀子的時候,她也當做沒看到。只是這個老頭子還不滿足,仗着自己有權,有錢,有人,就去挑釁沒兵力的莊然。
莊然絕對是個狐狸,不說一千年,至少也有八百年,光看年紀,莊然三十歲,他五十歲,他就不是對手。
在莊然那玩丟了半條命,要不是凌卿城私下幫忙,他只怕是整條命都交代在那裏了。
可這人不長記性啊,人啊,老了就是固執,在莊然那裏沒討到好處,竟然扭臉就去惹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