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坦承

    月光在俞眉遠臉上鋪了層螢蟲尾光般的亮,玉似的溫潤迷人。

    她抿着唇,羞澀抗拒他的靠近,他的頭轉到哪邊,她就往另一邊撇臉,死活躲着他。霍錚本也就是逗逗她,可她的拔浪鼓似的扭,額前的髮絲與頭上的絨頭花不斷拂過他的臉與唇,反叫他有些意亂情迷。

    小丫頭的手攥成拳頭按在他胸膛上,像貓的爪子,她穿得厚實,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她衣裳下細如無骨的腰肢,對敵的時候她這腰肢挺拔堅硬如山,到他手裏便像一段綿蜜的麥芽糖,而他的手臂就那根糖棍,隨意一挑,她就要化在他掌中。

    霍錚一手握住她的拳,那拳凍得像冰坨子,他忙歇了逗她的心思,將她往自己懷裏一偎,嘴裏仍戲謔:「這麼冷的天我站風裏等你,你不補償我一下?」

    俞眉遠腦中正亂,身體被夜風吹得雖冷,可他貼來的身體又讓她着火似的燙,也不知怎的就回了句:「那給你親一下,只准一下!」

    說完後,霍錚低低笑了,她忽然醒過來,羞得把頭埋到他襟口處,死也不肯再抬起來。

    「你別鬧。我叫你來是有正事與你說。」好一會,她才悶悶開口。

    「正事?什么正事?」他正經問道。

    於是她抬了頭,可聲音還沒發出,便被他逮着了唇。

    他飛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立刻結束這一吻。

    俞眉遠還呆着,就聽他正經八百的說:「阿遠,你要說何正事?」

    「……」她回神,可惡的無賴滿臉嚴肅,似乎剛才的吻只是她的錯覺,她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閉嘴瞪他。

    霍錚低頭望去,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格外生動,眼眸璀璨如星,唇上染着月色,又是叫人着迷的甜美。他心裏一嘆,淺嘗輒止的吻非但沒能解他的癮,反把他撩得更難受,可還有一個月才大婚,這段時間……真不好熬。

    俞眉遠深吸幾口氣,才沒好氣地開口:「有兩件事想同你說。」

    說着,她頓了頓,在心裏斟酌起用詞。

    「哦。」霍錚擁着她,捏住她的兩隻冰爪不斷摩挲。

    「霍錚……慈悲骨是寒毒,會影響……影響女子的身體,我可能無法……」斟酌半天,她還沒說完,臉就紅透了。人還沒出閣,就同他說子嗣問題,她委實難以啟齒。

    「我有你就夠了。」霍錚卻聽懂了,他將她抱得更緊些,「你說的這些,我早已知曉。你不必擔心。如心說過,中毒時日不長便不會有太大影響。再者退一萬步說,若是命中真的註定沒有,那便沒有罷。你我患難與共,生死不離,難道還會計較這些不成?別想那麼多,待你體內毒清,我們便離開兆京。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天涯羈旅,且共山水,不做紅塵之人。可好?」

    子嗣一事,雖有期盼,卻不是他今生非求不可之物。

    他這一世,只求阿遠。

    俞眉遠聞言垂了頭,胸中柔情滿懷。雖早已猜到他不會介懷此事,但她也沒料到他能灑脫至此。

    「好。我喜歡你的承諾,天涯羈旅,且共山水。」再抬眼時,她目色清明,赧意已去。

    「把後面那幾句去掉就好了,只留……我喜歡你……」霍錚戲謔一句,惹來她一記輕錘,他笑着承受了,又問,「你說有兩件事,那另一件事呢?」

    俞眉遠眼神黯去,露出了許久不曾有過的痛色。

    她極不願意記起與提及的過去,隨着他的問題浮上心頭。

    「霍錚,你可知……我活了兩世。」

    霍錚怔了怔,不知何意。


    「我是異魂而歸的人,兩世為人,我一共活了四十五年。上輩子活到二十八歲,我毒發而亡,睜眼之時,回到六歲稚齡,成了你眼前所見的俞眉遠。我上一世所中之毒,與你一樣,當世奇毒,慈悲為骨,所以我與你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毒的痛苦。」

    此語一落,俞眉遠便察覺霍錚的戲謔之意全失。

    她長長吐了口氣,繼續道:「那一世,我並不認識你,只聽過雲谷霍引與晉王霍錚之名,後世之人對你的兩個評價,雲谷霍引,一代奇俠;晉王霍錚,光風霽月。可不想,兩人竟都是你。那一世,你只活到三十,便病重而亡……如今想來,你是因為慈悲骨而走的吧……」

    那輩子的他們,只怕都受盡慈悲骨的折磨。

    霍錚心中劇震,輕聲道:「所以……上次你說,你能陪我十年……」

    俞眉遠點頭,既然說了,她便不打算再有隱瞞,只想如何讓霍錚明白她所經歷的事。

    異魂重生,匪夷所思。

    「可是,我雖然知道未來的事,然而許多東西牽一髮而動全身。命運宛如一盤棋,差了一子,差了一步,就改了全盤棋局。我改了一點點,就導致後面所有的軌跡都起變化,如今,我已看不透將來會發生的事了,尤其是,有一個人和我一樣,異魂歸來。」

    「誰?」霍錚沉道。

    「魏眠曦,我上一世所嫁之人。」

    語罷,她直視他。

    如她所料,霍錚震呆。

    ……

    更鑼又響,夜更深,風更冷,春寒料峭,所幸有人抱着俞眉遠,替她擋去所有風。

    她緩緩說着上世發生過的所有事,宛如說一個遙遠的故事,與她再無關係。

    最初的震驚已去,霍錚越聽,眼神越冷,只是緊緊圈着她,不置一辭,聽她細說過往。

    「我死在將軍府後宅的梅樹之下,那年的雪格外大,也格外冷,然而那時我已無冷熱痛感,死亡於我而言,只是解脫罷了,可誰料,眼睛一閉一睜,我又成了六歲的自己。」她聲音似平靜湖面,倒映着飛鳥青山,飛影掠過,動的只是影子,卻不是她的心。

    原來人的一生,以言語描出,也不過寥寥數語轉眼說完。

    而所有痛入骨髓的傷痕與仇恨,都抵不過這悠長的平和歲月與他笑里溫柔,他就像一碗酒,飲之便醉,長樂不醒,融了她心中所有荊棘。

    他良久不開口,俞眉遠有些忐忑,不知他是否介意這段過去,畢竟她與魏眠曦曾是夫妻。

    「你……介意?」她咬咬唇,在他懷中問道。

    這輩子,她從未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忐忑,霍錚是唯一的例外。

    「我介意。」霍錚開口,聲音里殺氣四溢,不加掩藏。

    她心一涼。

    他卻俯身,收緊手臂,似要將她揉進骨血。

    「我介意,他竟如此對你!我介意,為何我沒能更早一些遇見你。我介意,你受過的種種苦楚……」

    她言辭雖淡,也未有多餘形容,但輕描淡寫間的血光仍叫他心肺佈滿痛意與陰霾。

    魏眠曦竟敢那樣待她!

    只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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