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之名最大的傷害,說的就是他對她吧。
他用着愛的名義,把她傷了個徹徹底底,不留餘地。
他完全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況,他無法想像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蜷縮在地上求着不要拿走孩子的痛苦和絕望,那是怎樣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啊——
她該有多恨他,她應該恨他入骨才對啊!
他自己都恨透了自己,她怎麼能不恨他呢?
可是她帶着離婚協議書歸來,卻因為他生病住院,就心軟了。他那麼一次又一次的諷刺她,她都默默的承受着不辯解一句,甚至,為了不讓她難過,她竟然能默認孩子是別人的,只為了能讓他少一絲愧疚……
她明明看似一直是被動的承受着他的愛,可實際上,她的愛,卻絲毫不比他少半分,甚至還要更深更濃。
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江意北抱住了頭,眼淚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哭到渾身顫抖。
他做夢也沒想過,他竟然對她做過那麼殘忍的事情……
她原諒他了,她竟然原諒了他,可是他卻永遠都沒辦法原諒自己了。
……
江意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眼睛都疼到沒有了知覺,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成了一片灰暗。手機響了起來,他許久才回過神,拿過手機,看到南格的電話。
聲音停了以後,他才看見,他的手機上已經有好多個未接來電了,有南格的,也有別人打來的,而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他哆嗦了一下唇,喉嚨里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他拿過手機,好半天才解了鎖,顫抖着手指給南格發了一個信息,說公司臨時有急事出差,大概要兩天,他會儘快回來。
然後給金秘書發了個信息,讓他幫他定最早去巴黎的機票,現在過來江都會所,送他去機場。
晚上南格一個人追完了劇無聊,給江意北打電話,發現他手機已經關機了,她不由的嘀咕,有什麼急事這麼重要。
可是江意北還是不在,她要獨守空房了,頗有點兒……空閨寂寞。
江意北到巴黎的時候那邊還是深夜,他騷擾了很多遍才終於把九哥騷擾了起來,叫司機去開車把他接回了住處。
九哥撐着眼皮看江意北風塵僕僕一身狼狽,雙眼比兔子還紅腫的鬼樣子,差點兒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他抽了抽眼角:「江小北,你是不是破產了?」
要是沒破產,能這麼落魄麼?
可是據他所知江氏企業在江市的經營狀況是蒸蒸日上,雖然他平時不關注那邊的新聞,可是偶爾也本着關心妹夫的心情去瞄兩眼,沒聽說有意外狀況啊!
所以……這是怎麼了?
「借我待一會兒,早上,我要去個地方。」江意北聲音有些沙啞,因為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他這一開口,竟是有種悲觀滄桑的感覺。
九哥更迷茫了:「去什麼地方?修練場啊?你這樣子是打算……自殺還是出家?」
「去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