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繃着心弦，犀銳深沉的雙瞳一直死死盯着她的眸光，細細注視着她任何一個表情反應。
殺機隱藏在他深邃的瞳子裏，但凡發現她有半分鄙夷，未免一生無法除去的隔閡痛苦，他只有結束她的生命，才能讓她保持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印像。
讓他永遠欺騙自己……她從來不曾嫌棄過他。
程穎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會看到一張不堪入目的左臉。
是以，儘管他的左臉已經不能稱之為臉，她還是沒露出半分的詫異，眸光平靜若水，甚至連半分的波動都沒有。
閻世霆死盯着她，想從她神情中找出鄙視、嫌惡、噁心，甚至等着她像羅夢娜一樣尖叫一聲再昏倒。
什麼都沒有。
她的眸光就似平靜的海水，海納百川，就像在看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怎麼也找不出一絲特殊的反應。
「你起來，別壓着我。」她捶了捶他寬厚的肩膀。
他臉色一沉，果然，壓都不給他壓了，這女人開始嫌他了！
他移開身軀，眸光一絲不移地落在她臉上。
只等着她目露異樣，隨時送她歸西。
程穎萱坐起身，指揮他，「去給我倒杯水。」
他寒着臉，微眯眸光深沉地瞪着她。
「不願意？」她一挑眉，「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嗎？怎麼，給你的女人都行，倒杯水就不行？」
閻世霆從床上下來，冰着寒酷的臉，轉身離開臥室。
打開手機，他按了幾下鍵，房間裏的情形立刻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房間裏他提前讓人裝了針孔攝影監控。
聰明如他，早就猜到程穎萱會不受控地扒下他的面具。
儘管面具是他自己取下的，還是清楚，她已實在忍不住要看他的左臉。
搞不好這女人就是很能裝，故意把他支開，然後再露出不能容忍的表情。
盯着屏幕上女人的一舉一動。
她坐在床上，伸了一下懶腰，美麗的五官很是淡靜恬然，隨手拿了個枕頭靠在背後。
他放大她的神色表情。
還是無法從她臉上找出異樣的情緒。
這女人是真能忍，還是真不嫌他？
他一顆冷沉的心幾度起起浮浮，心弦崩得死緊，快被她折磨瘋了。
死女人，嫌還是不嫌，給點做人的反應啊？
程穎萱嘴唇動了動，看那神情，似在罵人。
他眼神一黯，她肯定終於忍不住罵他是個醜八怪了！
那就別怪我狠心……
殺氣自他冰眸浮了出來。
操作屏幕上的監控，往前倒帶，開啟揚聲器，聽到她剛才那句話是在說：「該死的閻世霆，手斷了？倒杯水那麼久！」
罵是在罵，不過不是罵他的臉。
閻世霆嘴角抽了抽，這女人腦袋都快與脖子分家了，還有心思咒他？
二分鐘後，他收了手機，冰着臉端着一杯水回了房間。
程穎萱一看到他，馬上笑眯眯地說，「閻總親自給我端水，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快拿過來，渴死我了。」
他坐到床沿，把水杯遞給她。
她接過「咕嚕咕嚕」一大杯水三兩口就喝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