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無論是練武、炒菜、育花、以及愛情,最高的境界就是一種夢想的實現過程,要遠遠脫離俗世的卑微、拙劣的爭鬥,從而到達另一個至高的層次。
兩位弟子,以後不要和那些小混混亂打一氣,記住,我們是俠客,不是黑社會!我們以一己之力就能擋千軍萬馬,不屑與那種赤膊上陣、好勇鬥狠的小丑為敵,因為我們的功夫終會如飛去來器,行雲流水,驚世駭俗,不因威力無比而失卻優雅和高潔。」
「哎呀,孫老師是神啊,當然不屑與小鬼纏鬥。老師你知道嗎?在看了《笑傲江湖》後,我也夢想過飛去來器這種功夫,當時我正吃着一個肉包,屏足氣力,沖我家大黃(他家的狗狗)扔了過去,可是包子再也沒飛回來,被大黃一口吐下!」陸三打趣地說。
「哈哈……」大家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一起幹了一杯。
回家的路上,月光如水,視線濛濛,冷風乍起,直透骨髓。在路過小樹林時,李昊闐的醉意經風一盪,猛然醒了一下,撩起了昏沉低垂的眼瞼,猛然見到,樹林深處、白花亂舞,亂花叢中,一個雪白色的身影漸漸顯現。
「李、昊、闐,一個嬌弱、悽美的聲從枝葉和花舞中悄悄地滲了出來,如冰絲一樣,扎入了隔膜,在頭腦中迴響。
李昊闐循着聲音定睛一看,愕然間看到蘭菲曼妙的身姿正在風中搖曳,她手捧了一朵蘭花,輕聲呼喚着他。李昊闐驚異地聽到兩個名字,一會兒是李昊闐,一會兒是孫昭武,有進兩個名字重疊起來,在李昊闐的意識里迴響和糾纏。
李昊闐滿心歡喜地看着重新站起的蘭心臉上蕩漾着幸福的笑容,並喚了一聲師母。但隨即,她的腿瞬間化為一團血霧而消失,她的笑容亦如碎了的花瓣一樣,層層疊疊地脫落後,全部化為淚水,隨着一陣突起的勁風,向他撲面撒來!
頓覺滿頰冰冷,心境曝寒,喉部緊縮,無聲地哽咽了一下。淚雨過後,再看蘭菲,已不是她,而是王飛瞳。
她姣美如花的臉上慘白一片,她的手抖顫着在不斷地撕碎落在手邊的蘭花花瓣,每撕一片,手上便滴下晶瑩的血珠。
而每一個血珠,都在李昊闐的視覺中陡然放大,而且有另一個王飛瞳的化身在其中哭泣着出現,使得他暗啞地哭喊地衝進去,抱緊她,用體溫和絮語溫暖她、安慰她。
但她對他視若無物,只定定地透過滿淚地淚水向血球之外的一個人呼喊,李昊闐猛然回頭,透過血霧,驚然看到,在血珠外,竟是自己,呆立在草叢中,表情目然,如同朽木。
王飛瞳傷心、絕望地怒喝一聲,衝出了血珠,手中刀光一閃,向那張木然地、無情的臉刺去……
「你……你抱着樹幹、幹什麼?」陸三的舌頭顯得有點大。
李昊闐臉上突然生疼,如刀割一般,猛睜開眼,看到陸三正沒輕沒重地晃蕩着身子胡亂拍打着自己,時有巴掌落在自己臉上。
李昊闐發現自己正抱着一棵樹昏昏沉沉地嘔吐,卻只是乾嘔,體內酒氣如熱浪般翻湧,甚是難受。
他吸了一口冷空氣,振作了下精神,把陸三的手擋開,說:「不早了,快趕路吧。」
「我覺得,覺得這樹林裏很怕人,裏面好像藏了東西,咱們繞遠走,躲開這個鬼地方。」陸三邊提義着邊打着酒嗝,自顧自地遠離樹林,趔趄地走向另一條路。
李昊闐在後面跟隨,不時回頭遙望那片樹林。
陸三則氣沖沖地折回來,拽了他一下嘟噥說,「看什麼看,又沒把錢掉樹林裏。」說着伸手探入了李昊闐的衣兜,摸出了幾張零錢說,「好啊,把錢藏起來,不給我買飲料喝,我身上熱得慌。」
他的意識昏沉,已在頭腦中構築了在街頭老李頭小攤上買飲料,李昊闐說什麼也不給他錢,說要留着給師母治病的場景。
就循着這殘存的貌似有點條理的意識和幻覺,他帶領着李昊闐,果然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老李頭的攤位前,扔出幾張皺巴巴的一元小票,換了四瓶冰可樂,咕咚咕咚地喝完後,才酒意頓消,清醒了起來。
「唉!這幾塊錢,離十萬差得太遠,也救不了師母。」陸三說了幾句讓李昊闐覺得莫名的話。
但也提醒了他。「不行,不能讓那個潑皮逍遙法外還那麼囂張!」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