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一場大亂,陝北腹地早十室九空餓殍滿地,那是一片絕地,只要將蒙古人困在裏面,消耗掉他們的食物,這場戰爭已經利於不敗之地了。
當初馬麟派遣使者前來,也提出這麼一個設想,他想集結北方四鎮之力封鎖住北邊的邊界,希望李忠有能夠守住渭河,達成將蒙古人擋在關內的設想。
李忠有和馬麟通力合作,雙方一南一北將蒙古大軍封鎖在陝北這片不毛之地之。
但是憑藉李忠有的數萬人馬,根本不可能擋得住蒙古人的全力一擊,他才要尋求幫助。
白蓮教自然成了首選。
所以李忠有這才寫信招降蘇則,想讓他們戴罪立功消滅蒙古人。
恰好蘇則也借坡下驢,同意幫助朝廷,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初步達成了協議。
李忠有立即派人前來接洽孟都,雙方商談合作事宜。
「李大人,我們希望李總督能夠帶兵駐守高陵,跟白蓮教一東一西轄制住涇河和渭水,這樣一來渭河北岸算是固若金湯了。」
孟都指着地圖對蘇修說道。
接到了蘇則的肯定之後,她立即跟李忠有接觸,這次蘇修前來是商談合作事宜的。
「禦敵於渭水以北,這也是督憲大人的意思。」
蘇修點了點頭,他來的時候也得到了李忠有的授意。
「既然大人也認同我的說法,那請大人立即聯繫李督憲,請他率兵渡渭水,入住高陵城。」
孟都高興的說道。
如果李忠有能夠過來的話,憑藉他的守城能力,地域蒙古大軍她又多了幾分勝算。
當初在咸陽,李忠有憑藉兩萬壯丁硬憾馬家軍,令其寸步不前的事情她還歷歷在目呢。
「不忙不忙!」
蘇修咳嗽了一聲,斯條慢理道:「本官此次前來還有一件要事。」
「蘇大人請說?」
孟都急忙說道。
蘇修思慮了一陣,這才緩緩的說道:「孟都,不瞞你說,朝廷當對白蓮教的投誠有不同的聲音,若非是在對付蒙古人的關鍵時候,他們早述彈劾此事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督憲大人和本官的意思是趁熱打鐵,馬讓白蓮教改弦更張,接受朝廷的整編。這樣一來能夠堵住朝廷那幫人的嘴巴免去了後顧之險,兩家合二為一也能有效的抗擊蒙古大軍。」
這……
孟都愣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蘇修一來提出了這麼一個尖銳的問題。
仔細想來,白蓮教雖然投誠,但是此刻還是相對獨立的狀態。這李忠有要求整編軍隊改弦易轍也無何厚非。
換作自己也是一樣。
畢竟抓到手的軍隊才是自己的軍隊。
但是作為白蓮教一方來說,這件事眼下是不可能的。
一旦接受了改編,白蓮教失去了獨立性,在將來的談判會處於弱勢地位。
如果這件事是李忠有說的,孟都早拒絕了。
只是說這話的是蘇修,是蘇則的老子,雖然父子有些不和,但是看得出這位蘇大人對兒子還是很在意的。
孟都猶豫了一下,為難道:「蘇大人,這件事小女子做不了主,必須要等到師兄回來再說。」
這十萬人馬是蘇則的,孟都不過是代為指揮,這一點她十分的清楚。
蘇則!
蘇修哼了一聲,道:「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孟都遲疑了一陣,搖了搖頭。
以她對蘇則的了解,他是萬萬不可能答應這種吃虧的買賣的。
蘇修點頭道:「不錯,蘇則是個只會佔便宜不肯吃虧的主,如果他來談的話,肯定會不了了之的。這樣一來投誠的事情會無限的擱置,萬一再有什麼反覆,再想有這麼一個機會可難了。」
他忽然深吸了口氣,道:「孟都,你是個聰明人,白蓮教這點實力根本不是朝廷的對手,蘇則繼續跟朝廷對抗下去的話只會自取滅亡。如今隨着蒙古人的入侵,事情出現了轉機。朝廷同意了李督撫的招安計劃。即便只有一線曙光,我們作為他的親人,也不能輕易的放過的。」
他將親人二字咬得很重。
孟都臉閃過一陣紅暈,她知道蘇修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件事她萬萬是不能夠越俎代庖的。
「蘇大人,我馬派人前去聯繫師兄,請他定奪!」
她猶豫的說道。
「孟都,你怎麼還不明白?」
蘇修痛心疾首道:「這小子要是能夠同意的話,老夫怎麼還會來找你商量?」
他深吸了口氣,道:「你放心,只要白蓮教肯接受改編,你和蘇則的事情,老夫一力承擔。另外李督撫也會全力相助。」
大人!
孟都的臉色又紅又白,她輕聲道:「大人的好意,孟都心領了。小女子是戴罪之身,只求不連累師兄心滿意足了,哪裏還有什麼奢望?」
不然!
蘇修笑了笑,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一切由老夫來安排。只是……」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蘇則性子十分執拗,老夫害怕因為這件事他再跟朝廷起了齟齬,萬一在出現了什麼差池,這條光明大道算是斷了。丫頭,他的未來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說着緩緩的站了起來,對着孟都深深的一揖。
不敢當!
孟都急忙躲到了一旁,不肯受他這一禮。
笑話,哪有兒媳婦受公公的大禮的?
蘇修誠懇道:「孟都,這是則兒唯一的機會,希望你能夠為他考慮一下。老夫代蘇家謝謝你了。」
孟都的臉陰晴不定。
她若是背着蘇則投誠了,固然能夠消解這次危機,但一定會引來蘇則的不滿。
對於蘇則的秉性,她還是了解一二的。
但是如果告訴蘇則的話,他肯定會一口氣回絕,投誠之事只會不了了之。
一旦出現了什麼意外,雙方肯定會再次對立起來,那樣的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孟都忽然轉念一想,自己原本是該死之人,算是投誠了,朝廷也不可能赦免她的。
反正都是一死,臨死前替蘇則消弭一個禍端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裏,孟都的一顆心頓時平靜下來。
只要蘇則平安無事,她一死又有什麼?
「蘇大人請放心,這件事小女子知道該怎麼做?」
孟都下定決定道:「小女子以白蓮教首領的身份命令白蓮教馬準備接受朝廷的整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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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接受整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