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上。
空着手回來復命的子硯一臉氣憤,「殿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誣衊殿下看過她的……看過她的……」尼瑪,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也不知道那女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他跟在殿下身邊整整五年了,主子接觸過的女人,一個手都數的過來。
「還有,殿下,她這是什麼意思啊……」子硯撇着嘴,看向一旁。
暗紅色的几案上,放着那個女人身邊的丫頭剛剛送來的東西——那是一張墨痕新乾的書箋,和一塊他們前腳才「送」出去的玉佩。
白衣俊秀的男子依然一言不發,嘴角卻隱有笑意。
傳聞中的蘇荔,痴肥,好色,蠢笨……可今天這事,是一個愚鈍之人能做的出來的麼。
那個女人,只用了一句話……就一句話,甚至她連面都不用露,不僅名正言順的收下了自己送出去的「禮物」,而且,還反過來坑了他一把!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兜了一個大圈子,本想借她禍水東引,到最後……處境卻好像更不妙了——可能,也許,大概……以後自己出門,都時不時會碰到一個或者幾個光着腳丫、搔首弄姿的女人?
想到這裏,君玉曄謫仙一般完美的臉上,風度有些皸裂。
所以,撇去立場,他簡直要對着蘇荔贊一聲,幹得漂亮!
不僅如此,男子目光落在一旁打開的紙箋上。
「莫偷雞,偷雞必被捉……」君玉曄修長如玉的手指,拂過紙上還透着墨香的娟秀字跡,好看的薄唇之間,輕輕輾轉着紙箋上書的八個楷字。
這個女人,已經成功「反客為主」的坑了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再來示威。
不光嘲笑他是「偷雞摸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送來美玉,這是在影射他煊王實非「君子」——最狠的是,這塊和田碧玉,還是前腳自己剛「送」上門去的!**裸的笑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只是……男子細白的指腹,摩挲着紙上余香尚存的小楷。
雖然內容難登大雅,但這工工整整的字體,不張揚,不恣肆,卻也並不死板,一眼看去,並不奪人眼球,可盯着看久了,卻似有一些東西,透過濃墨,欲破紙而出——這字,竟然薄有魂靈。
君玉曄鑒過很多名帖,也見過很多當世名家,他們中的一部分,有此風範,但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女人。
「子硯,剛剛一行的各中細節,你且再述一遍。」
「殿下,從頭到尾,那女人連個面都沒露,哪來的什麼細節啊……」侍童哭喪着臉,義憤填膺,「殿下,子硯不服啊,咱們這趟,非但謀了一場空,更賠進去了那麼多的好東西,真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滿腹委屈、牢騷不斷的子硯,那個俊逸如仙的男子,卻緩緩笑了。
從前,他一直覺得,那是個無腦的女人……可是,也很少能有人讓他的侍童吃癟。
如果可以選擇,他依然會選擇不信,只是,事實,由不得選擇。
君玉曄勾唇,描出一絲無奈,「莫惱了,那些女人家的東西,王府要來何用,送誰都是送……而至於那些惱人的女子……本王,少出門便是。」自己輸了陣,便要承受相應的後果不是麼。
兩年前,狹路相逢,他狠狠的教訓了那個無禮的女人。
而兩年之後,還未交手,他就已經敗下陣來。
男子言罷,轉過身去,只留下單薄頎長的側影,在月光下朦朧。
…………
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為什麼,可以這般矛盾和多變……正如他同樣喜怒無常的皇兄。
這兩者,都讓自己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