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相國蘇久承一行。
儒雅的中年男子還是一身朝服,進入殿中,一絲不苟的行禮請安。
「請起。」君千玦薄唇輕啟,面目沉靜,「相國朝服都未來得及換,想來確有急事。」
「攸關小女性命,臣來的匆忙」蘇久承毫不掩飾拳拳的愛女之意。
「蘇小姐性命」半步不離天子身邊的趙雲秀道,「相國怕是搞錯了,如今是蘇小姐傷了他人性命。」
蘇久承向殿內望去,猝不及防間看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女子,那副駭人的模樣,令他眼皮狠狠的跳了一跳。
又見跪着的女兒一身狼狽,面色青白,但
手掌袖口卻到處都是血跡斑斑,卻是不難看出她對陳昭儀做了什麼。
蘇久承心中一時雜陳,自己的女兒,從來不是妄動殺念之人,從青琊寺的蠻力斬敵,到漪蘭殿的手撕毒婦她本該恣意無慮的活着,奈何卻被拖入了血雨腥風。
荔兒,你受苦了
「聖上容稟」蘇久承再不猶豫。
后妃之間,勾心鬥角,本是平常,但如果喪心病狂到波及他的女兒哼,左右不過區區大司農而已。
「容稟」
君千玦薄唇微勾,目光如炬的看向一旁安靜跪着的少女,「蘇相國,行兇宮闈、殘害后妃可是極惡之罪。」
蘇久承又是一揖,「臣教女無方,自當領罪但小女之事,實是另有隱情。」
只見中年男子自朝服中掏出一張白色的布帛,遞到了君千玦面前。
透過冬日並不明朗的天光,隱約可見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少頃,男子閱畢。
「鍾福」君千玦沉吟,「雲秀,漪蘭殿可有此人」
一旁強撐着一口氣、等着看蘇荔下場的陳心慈,驀然聽到天子口中吐出的「鍾福」兩字,雙眼直接翻了個大白,眼看着就要暈死過去。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僅沒死,還反過來制住了鍾福!這這怎麼可能!
「皇上,確有此人在籍,乃漪蘭殿黃門。」堪稱紫禁城「活字典」的趙雲秀,很快給出了答案。
「聖上,昨夜之事,鍾福在陳罪書上俱已細數,昭儀娘娘心思之歹毒,手段之殘忍,簡直前所未聞另有琴霜屍身,也已在斂房安置,隨時可以備查。」蘇久承自若道來,心中卻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剛下早朝,荔兒就背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屍體,一身狼狽的找到了自己,簡單說了遭遇,讓他去找那個被捅瞎了眼逃逸而去的漪蘭殿內侍。
想到那個慘死的舞伶所經歷的一切,原本都會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叫他如何平靜。
先奸後殺,毀容拋屍那個商戶之女,她也敢想!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陳心慈心知一旦認罪,便算大勢已去,決定死撐,「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女污衊」
快凍成冰雕的蘇莉,諷刺的看了一眼女子,呵,陳心慈,你當君千玦沒長腦子麼。
天子俊美的臉孔,表情淡漠,卻連看都未看「慘不忍睹」的女子一眼,一陣長長的沉默過後,對着蘇久承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君千玦鬆口,已是讓蘇久承狠狠鬆了口氣,正想謝恩。
「蘇荔確實有罪。」久不發聲的女子抬眸,眼底一片冰冷的戲謔,「不過,此等毒婦,夜夜睡在聖上枕側,光是想一想,便教人不寒而慄臣女此番出手,也算清了君側,怎麼也算薄有功勞吧。」
「蘇荔你個賤人你氣煞我!」癱軟在地的陳心慈,再也撐不住,一聲嗚呼,生生被女子氣的昏死了過去。
第一百零五章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