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夜色如墨
長公主府中忙裏忙外,丫鬟婆子來回奔波,時不時的瞄了眼裏間,心裏不斷的嘀咕。
高堂上有一名女子,雍容華貴,身穿一件繡着牡丹式樣的圖紋,明艷動人的小臉上滿是怒氣,陰沉沉的,直叫人發冷。
另一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渾身上下滿是儒雅之氣,風流倜儻,
抬手之間儘是貴氣,眉宇間隱藏着不耐。
「好了,大夫也說沒事,依我看此事就這麼算了,小懲大戒也就罷了,筱音也不是故意的,你這個做母親的,如何就不能寬宏大量?」
男子的語氣里隱有些不悅,能怪誰,要不是陸凝非纏着慶陵侯不放,何苦受這罪?
女子正是府里的主人,信陽長公主,男子駙馬爺陸勝源,也是勤王府嫡長子。
九年前因故,信陽長公主一家被貶永州城。
信陽長公主瞥了眼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眼底卻毫無懼意的陸筱音,一股怒氣噴發而出。
尤其是陸勝源處處護着陸筱音,更是讓信陽長公主寒心,夫妻兩面和心不和,眾人皆知。
信陽長公主處處隱忍,今日卻讓一個卑賤的庶出,欺負到自己女兒頭上,這口惡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今日本宮的女兒差點淹死在河裏,若非本宮今日回來的早,凝姐兒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信陽長公主又道,「是與不是,並非你一個說了算,本宮要聽凝姐兒親口說。」
陸勝源揉了揉額,頗有不耐,只能等着。
「母親,您消消氣,要打要罰全都衝着我來,我真的不知道妹妹掉下去了,當時身子有些不舒服,
是我不該跟妹妹爭的。」
陸筱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着頭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脖子,哭的梨花帶雨,緊咬着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信陽長公主瞧着陸筱音惺惺作態,撕了她的心都有!
「哼!」
信陽長公主深吸口氣,一隻手緊攥着手裏的帕子,擔憂着。
「駙馬,凝姐兒就是本宮的命根子,平日裏小打小鬧,本宮也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如今涉及到凝姐兒性命,本宮絕不罷休!」
信陽長公主難得霸氣一回,收斂多年的秉性,一朝迸發,直叫人琢磨不透。
誰不知,信陽長公主脾氣溫和有禮,寬厚大方,如今這樣也是被逼急了。
陸筱音從未見過發怒的信陽長公主,一時有些驚愕,心一緊看向了陸勝源。
陸勝源眉頭緊蹙,眸中極快的划過一抹隱晦,臉色越發的陰沉。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大夫唉聲嘆氣。
「陸姑娘溺水時間太長,侵入肺腑,只怕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太晚了。」
信陽長公主聞言曾的一聲就站起來了,身子搖晃,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公主,草民已經盡力了。」
信陽長公主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幸虧李嬤嬤眼疾手快扶住了。
「公主,當心身子啊。」
「凝兒!」信陽長公主大哭一聲,就要衝進去。
陸勝源也趕緊站了起來,只有跪在地上的陸筱音,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心裏越發的高興。
只要陸凝一死,她就是長公主府里唯一的女兒,若日後父親繼承了勤王府的爵位,即便是庶出又如何。
陸筱音翹起了嘴角,還沒等高興,耳邊一聲尖叫,趕緊也跟過去看看。
「凝兒……」信陽長公主坐在床邊,懷裏抱着虛弱的陸凝。
「凝兒,你可別嚇唬母親。」
陸凝微微睜開眸子,只覺得渾身如同碾壓般疼痛不止,難受極了,胸腔里似乎有什麼東西溢出,不停的咳嗽,勒的臉色漲紅。
「咳咳!」
信陽長公主一驚,「凝兒?」
陸凝不僅覺得冷,渾身發冷腦子裏一片漿糊,一陣陣抽痛,無邊無際的水朝着她漫過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使勁掙扎呼救,腳底下好像被什麼扯住了,按住了她的頭,讓水淹過她的身子。
陸凝倏然睜眼睛,腦子裏的記憶一波接着一波,是
第二百七十四章,死亦是生(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