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率先離去,女兒未婚先孕,雖然情況特殊,但是何萬江依然不能接受,這個時候的他,重又想起了那個團伙,那個害自己女兒有這樣一個結果的團伙,在他看來,如果何麗娜不是吃了那種藥,那張文浩就沒有機會,如果沒有機會,也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事,所有的根源,也就是在那個犯罪團伙那裏。
重重的一拳擂在桌子上,何萬江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上一次自己掃數黑惡勢力,卻是把自己兄弟容百川的命給送了進去,當然,也收到了一些顯著的效果,不過,何萬江也知道,所有的那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盤根錯節的那些幕後勢力,那是一點也沒有傷筋動骨,被自己關進裏面的,那都是替罪羊,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雖然行動的很詭異,但是人家依然已經先知先覺了,也就是說,人家對自己本來就有防心,時時刻刻在提防着自己。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何萬江的思緒,坐回到自己的老闆椅上,待到來人說明來意之後何萬江才意識到:春節的腳步,似乎越來越近了!
照例的客套話,照例的一張卡,雖然有心拒絕,何萬江卻愣是沒能鼓起那份勇氣,沒辦法,又是潛規則使然,大家都在收,如果不收,以後還怎麼共事?誰還敢跟你共事?誰還敢來找你共事?
社會在進步,同時這些潛規則也在進步,受賄,但不要亂辦事已經成為官場一個新的潛規則,又或者說,成了大家的一個共識,以前的時候,大家只知道收錢,至於能不能辦成事,那都是用屁股來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手中掌握的權力,只有在覺得自己能夠掌控的前提下,然後才向利益出手,否則,那絕對只是袖手旁觀的,這樣一個本位思想,徹底顛覆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個千年理論,有了現在的這個本位思想。既行使了公共服務職能,又坐收了豐厚之利,還收買了人情,可謂一箭三雕,如此美好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有拒絕的勇氣?
你送錢,我收錢為你辦事,出了問題我們倆都跑不掉,這樣彼此形成了生存緊密相關的現實,你才是我的人,我才是你的大哥,可以罩着你。
如果人家求你辦事,你爽爽快快的給辦了,但是卻是分文不收,先不說人家會不會感恩戴德,首先,他就不一定敢接受,他會覺得你這裏面是陰謀,而不是真心實意的為人家辦事,沒辦法,這個社會現象就不允許有好人存在。
最重要的,人家帶來的這張卡,那名義是就是過年了過來看看你的,你說你收不收?這個古老的國度本來就是大『禮』之國,自古以來就是『禮尚往來』,你送給我,我轉送給你,下級買好上級,上級買好自己需要的人,然後需要的人在拿着這些錢財花銷到美容、購物等,於是乎,這些錢財似乎又流入了社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似乎還刺激了經濟。
看着窗外漸沉的夜色,何萬江感覺周身無力,自己,似乎也不再是自己,而只是一具軀殼,完全就是一副行屍走肉,自己的思維似乎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要按照這個圈子裏面的遊戲規則來天馬行空,是不是,我真的已經徹底的墮落了,最初時候的夢想,似乎也在一點點的飄遠,慢慢地,自己的雙腿似乎已經陷入兩人這個自己曾經望而卻步的沼澤。
直到秘書敲門進來通知他晚上需要出席的那個活動的時間到了,何萬江這才收回自己的心神:「我知道了」
「娜娜,爸爸晚些回去。」待到秘書退出去,何萬江拿起電話撥通了家裏的座機。
「知道了」何麗娜回答的無精打采,這句話,在她來到這個別墅之後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潛意識裏,只要接起了電話,基本上就會收到父親不回來吃飯的消息。
何萬江想再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父女兩人多年未生活在一起,共同語言似乎少了很多,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還有什麼事情嗎?」何麗娜率先打破平靜,一些不甘寂寞的人已經開始燃放起煙花,看着外面一簇簇的繁華,何麗娜的心裏越發的空落,因為是春節這樣特殊的節日,何麗娜已經放了保姆的假了,現在這個幾百平的別墅裏面,唯一能陪伴她的聲音估計就是那收音機累傳出的偶爾的悠長的歌聲。
「娜娜,爸爸對不起你,但是,相信爸爸,我這是為你好。」何萬江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