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給華北大部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洪澇災害,也給三源這樣的山區帶了幾十年不遇的洪水。
開始下雨的時候,彭長宜心裏還很高興,認為這場雨是及時雨,肯定能緩解當地的旱情,然而隨着降雨量的不斷增加,他的心提了起來,趕緊召開防汛工作會議,緊急佈置,做好疏散群眾的準備。一時間,三源的防汛工作進入了緊急戰備狀態。
三源,是萬馬河的發源地,在萬馬河的上游,有一個早就被廢棄了水庫,這個水庫是個半拉子工程,還是學大寨時期修建的,因為連年乾旱,水庫沒有修完就停建了。彭長宜見過這個水庫,也想把這個水庫重新修建,以提高它的蓄洪能力,緩解當地旱情,但是在跟鄔友福匯報時,鄔友福說:「當年就是個勞民傷財的工程,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你想像的樣子,即便申報,上面也不會批的,因為作用不大,那個地方也不適合建水庫。」
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別看這個半拉子工程平時沒有入人們的法眼,但是真來了洪水,說不定它就變成了睡醒的猛獸!想到這裏,彭長宜就趕緊部署,通知沿線鄉鎮幹部,24小時值班,並且做好疏散群眾的準備工作。
但是,好像老天爺有意跟鄔友福開玩笑,今年就下了一場大雨,就來了一次大洪水。
那是彭長宜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洪水,他和防汛人員穿着雨衣,站在高地上,眼看着平時乾枯的拒馬河谷,轉眼間水位就上漲了,而且水面越來越高,公路被沖毀了,河岸兩邊的農田淹沒了,樹木成了漂流物……
洪水過後,一片狼藉……
許多老人說,已經有五六十年沒過發這麼大的洪水了。這次洪災,給三源帶來了巨大損失,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洪水,不但沖毀了道路、農田和部分農舍,也衝出了三源掩埋在地下的罪惡……
洪峰過後的第二天,彭長宜就帶着人來到了萬馬河旁一個叫牛窪的村子查看災情,這個村子受災最嚴重,大水衝進村子,部分民房被損毀,兩人喪生,牲畜沖走無數,幾乎所有的民房都進水了,靠近河岸的農田也都泡了水。按說,洪水是進不了這個村子的,但是由於河道堆積了附近兩個鐵礦選礦剩下的廢料,阻礙了河道正常行洪,致使洪水改道,衝進了村子,老百姓怨聲載道,一個勁地罵娘。
彭長宜和當地幹部來到了河道邊的位置查看,果然看見如山一般高的鐵礦廢料,侵佔了多半個河道,使這裏成了哽嗓咽喉,洪水無法正常通過,只有衝進附近的村子和農田。
彭長宜問道:「這是哪個礦的廢料?」
水利局局長湊到他跟前小聲說:「建國礦業集團的。」
彭長宜看了水利局局長一眼,說道:「你們之前沒有通知過他們嗎?」
水利局局長說:「找了,人家不聽,每次執法人員去了,交點小錢就得了,再有,您看看這些廢料,不是一年堆積而成的,兩三年了,我們是年年找,說真的,每年到了汛期,我就提心弔膽,恐怕來大的洪水,來了大洪水,就會出事。」
彭長宜瞪着眼,故意高聲吼道:「什麼叫人家不聽,我不相信我們三源的企業家是你的這樣水平?一定是你們工作沒有做到位。再有了,他不聽你就不找了,給點小錢就了事了?塌了房,死了人,我看你怎麼跟全市人們交代!」
水利局局長的汗就下來了,他哭喪着臉說道:「彭縣長,您是不了解實際情況,我,我哪惹得起人家啊?」
「別找客觀理由了,一年講不清的事,兩年、三年還講不清嗎?講不清你怎麼沒往上匯報情況?你這是瀆職!」彭長宜義正詞嚴地說道。
水利局局長的腿就開始哆嗦了,他再說什麼彭長宜也不聽了。
旁邊的老百姓就開始指着他的鼻子罵:「平時我們在河道里種幾棵樹種點莊稼你都不讓,變法子把樹給我們砍了,把莊稼給我們毀了,要不就讓我們交罰款,交了罰款就能解決問題嗎?這些鐵礦廢料堆在河道你惹不起人家就不管了,就會欺負我們小百姓,你不得好死!」
彭長宜重新回到牛窪村,就看見村邊一位大娘正在抱着浸了水的棉被往高處走,彭長宜緊走幾步,接過大娘手裏的棉被,和小龐一起把被子晾曬在一輛拖拉機上。
他問大娘,家裏還有什麼人。大娘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