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跟你合得來,你是萬金油嗎。」翟炳德調侃着彭長宜說道。
彭長宜笑了,說道:「呵呵,您過獎了,我媽媽去世後,我看見年歲大一點的人就特別親,而且他孤苦伶仃的就像您剛才說得比較可憐,另外我這人也沒那麼多講究,喜歡跟他逗樂,尤其是晚上值班跟他喝酒,有時故意捉弄他,欺負他,他也不惱,反而很高興,喝多了也願意。」
翟炳德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低沉着嗓音說:「他喝不多酒。」
彭長宜趕忙說:「是啊,喝不多,但是他喜歡喝,尤其跟我喝的時候,大部分我都給他弄暈乎了。」彭長宜說到這兒,忽然想起有一次老胡喝酒祭奠什麼人的情景,但是他咬了一下嘴唇,沒敢說出來。
翟炳德的目光從天花板上收回,看着彭長宜,說道:「所以我說你是萬金油嗎。」
彭長宜「嘿嘿」地笑了。
「他身體怎麼樣?」翟炳德問道。
彭長宜從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對老戰友的關心,這種關心是真實存在的,就說道:「身體看着還行,就是瘦,他腸胃消化不好,吃了太油的東西或者出門回來,就容易鬧肚子,沒有三天好不了。」
「哦?他出門去哪兒?」翟炳德問道。
彭長宜一愣,自知說走了嘴,在心裏暗暗罵自己不謹慎,就說道:「有的時候他也出去轉轉,我們那裏看門的也有假。」
翟炳德看着彭長宜,不再追問,就說道:「聽說他又成了家,你見過他的那位嗎?」
見翟炳德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彭長宜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見過真人,見過照片。」上次老胡跟樊文良從亢州路過,老胡就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被他故意剪小了了尺寸,放在錢包里,彭長宜當時看完後,就把這張照片放進了自己口袋裏,不給他了。當時老胡還笑着說,別藏了,這張照片就是照給你看的,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回。
想到這裏,彭長宜就趕緊拿過自己的手包,打開,從裏面的夾層里掏出那張被老胡剪小了的照片,又看了看,站起身,走到翟炳德面前,雙手遞給了他。
翟炳德眯着眼,先看了一眼,然後急忙抓過桌上的眼鏡,戴上後仔細看了看,說道:「嗯,模樣幾乎沒變,還是那麼幹練、嚴肅、精瘦。」他看着看着,就把注意力放在老胡的老伴兒身上,說道:「這個是他的妻子?」
「是的,剛結婚不久。」
「哦……」翟炳德有些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彭長宜感到,翟炳德好像也認識老胡的妻子。
「他們這是在哪兒照的?」翟炳德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彭長宜早就有了準備,因為老胡這張照片,當時在選取角度的時候,就找了一個沒有任何明顯特徵的花壇前照的,背後是一片串紅,估計被老胡減掉的那部分有些特徵,所以他說道:「這個我沒問。」
翟炳德又盯着看了一會,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把照片放下,摘下了眼睛,揉了揉眼睛,最後又拿起照片,看了最後一眼,有點不舍地遞給了彭長宜。
彭長宜看出,不管老胡怎麼怨翟炳德,甚至不理翟炳德,但是翟炳德跟老胡的確有很深的感情,從第一次他就看了出來,心裏就有些不忍,說道:「翟書記,這張照片送給您吧,留個紀念。」
翟炳德看了看照片,他無可奈何地說道:「算了,我不奪人所愛,再說,這是他給你的,還是你留着做紀念吧。」
彭長宜心想,不要正好,我也不想給你,就把照片收回,重新放在自己的手包里。
翟炳德站起身,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就這樣吧,我沒事了,你來一趟不容易,去看看其他領導還有沒有事。」
彭長宜起身就跟翟炳德告辭,他感覺翟炳德看了那張照片後有些傷感,便沒有拖延,及時走了出來,出來後,他把手伸進了自己衣服的後背,才知道早就汗津津了。
按說,翟書記的屋子裏有冷氣,自己怎麼後背還出了這麼多的汗呢?看來,自己的確太緊張了!
從翟炳德的表情來看,似乎很想念老胡,但是彭長宜不知道為什麼老胡不願見他,只是怨翟炳德當年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樊文良的麻煩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按說樊文良的危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