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次那間病房,還是上次那名經驗豐富的老大夫,他查看了一下彭長宜的情況後,就到旁邊的醫辦室去處方了。
很快,護士陳靜戴着口罩、推着醫療車就輕輕地進來了,她吊好藥瓶,把套着無菌套的針頭別在藥瓶旁邊,用橡皮筋勒緊彭長宜的手臂,把彭長宜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揉搓着他的手背,又用纖細的手指,極其輕柔地撫摸着他手背上的每根血管,經過一番仔細、認真的消毒後,針頭就輕輕地刺進了彭長宜手背上的脈管,回血後,鬆開橡皮筋,藥液便順利地滴進他的血管,她長長出了一口氣……
由於晚上大家都喝了酒,趙豐和齊祥就回去了,只留下彭長宜的秘書小石,老顧囑咐了陳靜幾句後也回去了,因為他要連夜給彭長宜收拾辦公室和海後基地的住所,一些私人物品他必須要給彭長宜收拾好後帶走,這項工作,他不想讓秘書去做,而且必須要連夜做,因為明天一早就離開三源了,這麼遠的路,他們是不會為了行李再來一趟的。這樣。
彭長宜安靜地躺在醫院的病房裏,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藥液滴答着,你都很難發現這是個有生命體徵的人。
他微微張着嘴,起初,還因為酒精的原因導致呼吸急促,後來,慢慢地呼吸趨於勻稱和平穩。
陳靜一刻不離地守着他,時不時地傾聽着他的呼吸聲,又用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感覺裏面呼出的氣流。彭長宜的嘴唇很乾。陳靜就用棉簽沾上水,輕輕地給他塗抹着嘴唇。
將近兩個多小時後,他的藥液全部輸完液了,當陳靜把針頭從他的手背上拔出的時候,看見他的眉頭動了一下,但是他仍然沒有醒。
陳靜摘下藥瓶,走出病房,秘書小石聽到動靜後,從對面的房間出來,小聲問道:「輸完了?」
陳靜點點頭。
「醒了嗎?」
陳靜皺着眉,搖搖頭,小聲說道:「書記喝了多少酒?」
小石從門縫看了看彭長宜,輕輕關上門,跟陳靜來到護理室,說道:「我這樣跟你說吧,昨天晚上他喝的酒,也就是平時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就是醉了。」
陳靜顯然不滿意他這個模糊的解釋,說道:「三分之一是多少,他平時喝多少?」
小石,說:「他平時喝的酒,是你叔叔陳縣長酒的一倍。」
「哎呀,你給我把它量化了好不好,別說的這麼模糊。」
小石說:「這樣說吧,彭書記平時喝一斤半的酒,什麼事都沒有,思維正常,照樣工作,處理各種事務,但是昨天晚上他也就是喝了半斤酒,甚至半斤都不到,班子成員每人都要敬他一小杯酒,還沒輪完呢,他就堅持不住了。」
「天天在一起喝酒,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敬他?」陳靜有些不滿地說道。
「嗨,你不知道,他要調回亢州了,不在咱們三源了,下午領導找他談的話。」小石嘆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調走?」陳靜吃驚地說道。
小石遺憾地說道:「是啊——唉,咱們三源的工作剛有點起色,彭書記就調走了……也許,他也是捨不得離開三源,所以心情不好,就喝多了。」
陳靜明白了,她沒有說話,而是坐在桌子旁邊,低頭在護理日誌上做記錄。小石說道:「我回屋了,有情況你叫我,困死了。」
陳靜點點頭,等小石走出後,她又回到病房。
彭長宜仍然在安靜地睡着,陳靜摸着他沾着膠布的手,撫摸着,不覺得心裏有些難受。
剛才小石說他不願意離開三源,她不知道他不願離開的理由里有沒有她的原因?在彭長宜上次住院的時候,小姑娘對彭長宜已經是情竇初開了,這主要還是來自對他的崇拜和敬畏。
因為這裏是縣醫院的高幹病房,也就是說,每天來這裏就醫的都是縣委縣政府的幹部們,也有少數老幹部。以往,鄔友福在任的時候,她聽到最多的都是謾罵和抱怨鄔友福的聲音,要不就是互相攻擊,但自從彭長宜上任後,她聽到的大多是讚揚他的聲音,回家又能聽到父母和鄉親們對彭長宜的誇獎。所以,當彭長宜第二次住進病房的時候,小姑娘對他就有了一種特別的關照。從開始拿出媽媽給她熬的蘆根水,到請媽媽專門為他熬製,都說明了對他特有的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