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接過寇京海遞過的茶水,她喝了一小口,說道:「我感動震驚的是基層的同志太辛苦太不容易了,就說這次計劃生育普查吧,省里下發的文件,不足五百字,同時,我也看了錦安市政府下發的有關計劃生育普查的文件,這個文件的文字和要求具體細緻了許多,有一千多字。我後來也看了咱們亢州市委政府下發的文件,這個文件就非常具體了,甚至具體到了沒一個環節負責的領導人,這個文件估計全文有四五千字。在省里,可能就是一個部門工作,但是到了基層,就變成一個全市的中心工作了。這一點讓我很是感慨,感慨基層工作的千頭萬緒,繁雜瑣碎。」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謝謝省領導對我們基層工作的理解。」
舒晴笑了,說道:「你們別一口一個省領導的,我不是,真正稱為省領導的不是我們這個級別的,最起碼是副省長以上才能稱為省領導,再這樣跟我叫,我就可以認定自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從市委書記到普通一員,是不歡迎我這個學生的。」
「哈哈,哪裏,言重了,言重了。對於省領導,我們一年到頭見不着幾次,但是一年卻能接到無數個省領導簽發的有關文件,所以,見到你,自然就稱為省領導了。」
舒晴聽彭長宜這麼說,就不由地噗嗤笑了,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彭長宜感覺她的笑里有幾分詭異,就問道:「笑什麼?」
舒晴說:「突然想起孟客書記的一句話。」
彭長宜見他不往下說,就問道:「他說什麼?」
「這個……不能說……」
「哈哈,那我知道了,肯定沒好話。」寇京海說道。
「也不是壞話。」舒晴說道,她其實是想起孟客評論彭長宜時跟她說的一句話,他說彭長宜是沒的吃都有的說的主兒。想到這裏,她掩住嘴笑了。
彭長宜見舒晴不說,也就不再追問,就說道:「接着談你的感想,除去剛才說的這些,你感到迷茫和疑惑的是什麼?」
舒晴感到彭長宜的確善於抓住話題的核心內容,他不想過多聽她對基層的歌功頌德,直接就問她感動疑惑的東西,可見,這是個外粗里細的人。
她看了看曹南和寇京海,又看了看彭長宜,說道:「我不知該不該把我內心的想不通迷惑說出來,儘管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
彭長宜見舒晴吞吞吐吐,就說道:「儘管說,他們三位都是久經考驗而且黨性原則甚至弟兄情誼都非常強的人,無論你想說什麼,都不會引起負面影響。」
舒晴聽彭長宜這樣鼓勵她,就說道:「其實,我這個迷惑是從寇主任匯報的時候產生的,就是你們在匯報時候說的那個計劃生育工作最難做的一點就是拿……大月份……」
「哦?」寇京海迅速看了一眼彭長宜,就說道:「是,我在匯報中是有這麼一句話。」
舒晴囁嚅了半天才說:「我也許從沒有接觸過這個工作,對這項工作認識也比較模糊,一知半解都做不到,我想說是的是……是那個……」
彭長宜見舒晴欲說又止難以啟齒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象牙塔里的哲學姑娘,遇到了國策問題最為殘酷的一個側面,他不忍逼她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疑惑,就說道:「我明白了,你想說的是不是兩個字的問題……」
舒晴連忙點點頭。
此時,在座的都意識到了舒晴想說的是哪兩個字的問題,但是誰都不好點破。
彭長宜微微笑了一下,說道:「這兩個字,也是咱們這項工作一直受到西方詬病的一個問題。如果單單說這一項工作,是無法解釋清這個問題的,我這樣跟你說吧。」
彭長宜清了清嗓子,說道:「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獲得者克萊因,他一直關注着我國的農業問題,他曾對中國前去訪問者說過,中國靜靜的兩大問題:一是農業,二是人口。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獲得者楊振寧,也說過相同的話:中國目前最困難的事情,就是人均國民收入太低,而導致這個困難的直接原因就是農民人均收入超級偏低。你剛下來,可能沒有體會,我在貧困地區工作過,我跟你說啊,我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只要走進農民的時候,他們的生存狀況都會讓我感動震撼和隱痛。」
舒晴皺了一下柳葉眉,她睜着兩隻漆黑明
第76章屬於男人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