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心了,我準備重點找幾個常務談談,你是第一個。接下來我還要找別人,我沒有任何的所指,這一點你放心。」
張懷這才明白,這是一次例行公事的談話,但是他不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明擺着這次選舉就要出問題,自己這一番表白也是必須的。既然是例行公事,何不將談話更深入一步,於是,他問道:
「錦安市委對這次選舉也這麼重視?」
樊文良笑了一下,說道:「你說呢?翟書記對這次選舉非常重視,單獨找我談話不說,昨晚又跟我通了電話,非常嚴肅的說道:如果這次亢州市委再不能很好的體現組織意圖的話,那就是亢州整個班子的問題。你想想,這話是什麼分量?江帆即便不當選,張三或者李四當選了,這個人能有好果子吃嗎?弄不好政治生命就到此結束了,而江帆照樣可以去別處任職,你想想玉山縣的情況?」
玉山縣,是錦安西部一個山區縣,前兩年也是選舉出現了問題,上級擬定的人選沒被選上,代表們又重新推薦了另一個候選人當選,事情過去沒有多長時間,上級派去的調查組很快查出這次選舉暗箱操作的事實,這個人當上縣長不到半年,不但丟了縣長一職,還把他過去的經濟問題查出來了,從此終結了政治生命。想到這裏,張懷的後背冒出了汗,他點點頭說道:「那是,那是。」
樊文良見張懷的目光有些游弋,就知道談話起了作用,他站了起來,說道:「好了,就這樣吧。」
張懷默默站起來,就走了出去,他剛走出門,差一點撞到了王家棟的懷裏,然後愣怔怔的抬頭,連句招呼都沒打就下樓了。
王家棟跟樊文良說:「您是把他敲醒了,還是敲傻了?怎麼愣愣怔怔的?」
聽王家棟這麼說,樊文良嘆了一口氣:「唉,如果一次就能敲醒他就好了,就怕痴迷不悟敲不醒啊!」樊文良擔憂的說道。
「您出重錘了嗎?」
「沒有,還是自己醒悟的好,靠別人他就被動了,我們也被動。」
「您太慈悲了,帶過兵的人不該這麼優柔?」王家棟小聲說道。
「家棟,你是在批評我?」樊文良憂慮的說道。
「不是,我是說……唉,我不說了,也許您有您的考慮,我畢竟無法站在您的高度考慮問題。」王家棟說道,他不能再往深了說,即使他跟樊文良不錯,有些話也只是點到為止,樊文良是什麼人啊?那是政壇上的高手!有些話你不說還好,說了反而鐵定了是廢話!你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你沒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只是他想的更全面更透徹而已。別人不設身處地站在他那個位置,考慮問題就無法企及到他那個高度,這是客觀存在的,是現實,也是事實。
王家棟看了看表,說:「晚上您怎麼安排?」
「唉,過年吃的東西太油了,都不想吃飯,想起就反胃。」樊文良說道。
「呵呵,那去小圓那裏吧,讓廚師給咱們煲道湯,其它的就不要了。」
「嗯,行。」
「叫着江帆嗎?」
樊文良想了想沒吭聲。
王家棟說:「是不是到現在您還沒有做安撫工作?」
「嗯。」
「呵呵,該做了,明天政協會就要開了,我估計他心裏肯定沒底。」
「是啊,我是故意沒做。你想想,這是他執政生涯很重要的時刻,如果一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以後的路還怎麼走?年輕人,要讓他們承受該承受的東西,包括你那個彭長宜。」
王家棟故意一愣,說道:「彭長宜怎麼了?那是您栽培的,和我關係應該不大吧?」
樊文良看着他,笑了,說道:「我看你呀,對彭長宜比對小圓都上心,別把什麼都給他包辦了,你噹噹校長也就行了,怎麼連保育員的活兒都幹了呀?」
王家棟暗暗佩服樊文良,他居然能鑽到每個的人心裏去,就故意裝傻的說道:「我沒怎麼呀?提拔他是您說的,就是讓彭長宜本人說,他也不會說是我提拔的他。」
樊文良用手指了指他,笑着說:「家棟啊,家棟,我可是沒服過什麼人,你,我服了。」
「得,您這麼說的話,我離死不遠了。」王家棟「悲痛」的說道。
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