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呢,有同學反映試煉場上狩獲的獵物,學校在回購的時候價格偏低,因此懷疑後勤部門的工作人員做了手腳,所以反覆向校方投訴……這裏面有咱們班的同學嗎?」
姚教授一手抓着煙斗,一手按在講桌上,環顧左右,仿佛一隻立在懸崖上的大貓在逡視自家領地。
堂下的年輕巫師們紛紛左顧右盼,同樣一臉好奇模樣,單憑表情,根本看不出誰偷偷向學校監察部門打了小報告。
鄭清揚了揚眉毛。
這件事他還真的沒有聽說過。因為宥罪獵隊有自己的門店dk,有自己的銷售渠道,包括去年冬狩、今年抵禦黑潮以及在幻夢境與黑獄的冒險在內,所有獵隊成員的狩獲都會交給dk來處理。
一則少了學校這個最大的『中間商』,利潤更高一點;二則也是為了讓『叮叮金融與殺蟲公司』的貨品更豐富一些,讓貨架上顯得不那麼空蕩蕩。
為此,負責看店的狐五不止一次向老闆抱怨過狩獵的收穫太雜,讓dk看上去像個小雜貨店,嚴重影響店鋪品味。
沉默片刻後,教室里響起一片輕微的嗡嗡聲,仿佛一群蜜蜂躡手躡腳鑽進了百草園。
「還有這回事?」鄭清用毛筆桿戳了戳辛胖子的後背:「講道理,你應該對這種事情最感興趣吧,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嘶!」
胖巫師輕抽一口涼氣,把身子向前縮了縮,避開那隻毛筆,滿臉惱火:「編輯部里每天那麼多新聞,難道每一件我都要向你報告一遍嗎?你不是也沒跟大伙兒說你那隻粉紅色紙鶴里寫了些什麼嗎?」
鄭清立刻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問題,豁然轉身,看向蕭大博士,眯着眼,目露凶光。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只有他在旁邊,肯定是他給胖子露了口風。
「你確實沒說。」蕭笑飛快摸出一塊烏龜殼,特意向同桌展示了一下它殼上那些斑駁而古老的防禦符文,同時語速飛快的小聲解釋道:「反正大家也不知道,就算我說出去,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話聽着似乎沒毛病。
但大部分時候,謠言並不需要確鑿無疑的『知道』才能孵化。尤其鄭清之前非常強勢消滅了證據,更給人一種欲蓋彌彰,肯定發生了什麼事的感覺。
看着蕭笑一臉無辜的模樣,鄭清愈發氣悶。
只不過還未等他想好怎麼收拾隊伍里的叛徒,老姚就打斷了這個機會。
咚,咚!
講台上,教授抓着煙斗重重砸了兩下講桌,制止台下漸漸瀰漫開的嗡嗡聲,同時稍稍提高聲音:
「有也沒關係,按照學校的要求,這件事我會在這裏跟你們簡單解釋一下……既然要解釋這件事,那就需要先給你們說說這次試煉場的特殊性。嗯,應該有一些同學已經知道了,這次二年級試煉場選擇的場地原本是屬於黑獄的一座異世界。」
說話間,教授的目光掃過宥罪幾位男巫所在的角落,沒有一絲停頓,但鄭清非常肯定,老姚肯定多看了他一眼。
「……另外上學期末,發生在黑獄裏的戰爭對這所學校里許多人而言,已經算不上什麼大秘密了。一些同學可能不知道細節,另一些同學可能知道歪曲後的細節,為了避免以訛傳訛,今天在這裏我簡單給大家講講那場戰爭。」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不困了。
對於這些年輕巫師而言,沒有比與妖魔大戰更激動人心的大事件了。
尤其講解人還是老姚——作為參加過黑獄之戰,而且擔任九有學院院長,傳言可能會升任副校長的傳奇巫師——他所講的黑獄之戰,也必定比街頭巷尾傳播的流言更加權威。
即便當時身處黑獄的幾位宥罪獵手,此刻也紛紛打起精神,想聽聽『校方的口徑』,這對他們日後應付其他人打探消息非常必要。
「……眾所周知,黑獄是一座關押妖魔的監獄。但與丹哈格普通監獄不同,黑獄建立在一座沒有太陽、月亮與星光的黑暗世界……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想說這跟你們在試煉場見到的不一樣,不要急,待會兒我會講到那裏。」
老姚抬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制止了幾個身子前傾,似乎想打斷他講解的同學,然後把煙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