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瞳孔的焦點終於落在了李初一所在的那塊區域,整片火海里只有這裏給它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
雲海翻滾,瞳孔的邊緣處忽然開始亮了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發現了寶貝時露出了驚喜似的。可下方眾人無不頭皮發麻,因為讓天之瞳亮起的不是別物,正是密密麻麻的劫雷。
刺目的白光猛然乍現,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劫雷暴雨一般的鋪灑而下。
就在眾人以為李初一會被劫雷化為飛灰時,出乎意料的,雨線一般密集的劫雷並未落在李初一身上。先頭的劫雷在落到一半時驟然炸散,化為一條條蜿舞的銀蛇四散向凌霄峰四周,在眾人愕然的目光里牢籠一樣的將凌霄峰整個囚住。
之後的雷劫也是如此,沿着牢籠的外圍,一道道劫雷化為一條條刺眼的雷柱籠合四周,一層層的向着太虛殿的所在遞進。
不,不是太虛殿,而是李初一。
天之瞳似乎怕李初一跑了一樣,竟然不以無匹神威直接將其斬殺,而是謹慎的先將四周的所有空間都給封禁了起來,這種人性化的思維模式讓很多人都愕然不已。
天道本應冥冥才是,無思無念無想無緒,這才是冥冥天道的本質。
可今日觀之,天道竟然會像人一樣思考,哪怕不如人那般鮮活靈動,可這很明顯是在思考!
它竟然還知道未慮勝先慮敗,防患於未然!
對於李初一,他們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了。他們想不通這個小胖子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讓無上天道如此謹慎。
可他們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安危。
雷劫囚籠在一層層的遞近,眼看着再過不久就要臨到自己身上了,到時會發生什麼他們不用想都知道。
絕對不會是共創和諧的美好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想不顧一切的逃走,囚籠的籠柱間縫隙不小,拼死一搏的話未必有沒機會逃出去。
可他們不能。
天道的威嚴不是人力所能違抗的,他們只能僵硬的伏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靜等着災難的來臨,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興起。
一旦這種念頭出現,身上所承受的無形威壓會成倍的增加,直至他們的肉身和心靈被徹底壓垮,否則沒有窮盡。
太虛宮,要亡了嗎?
太虛諸修臉色慘然。
我要死在這裏了嗎?
於浩滿臉不甘。
如果時光可以倒轉,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殺了李初一,或者讓龐華帶着他遠離此處。
忍了這麼些年,廢了那麼多心思,眼看着就要寶貝得手榮歸故里了,卻憑空殺出個李初一攪成了現在這種局面,他如何能夠甘心?
更何況李初一還是他那位好皇兄的親生骨肉,這讓他愈發的不甘心了。
當初他自斬一刀潛伏太虛宮,便是因於他那位好皇兄之故。如今眼見着大事將成,結果又因為他那位好皇兄的孽子而功敗垂成,於浩心裏戾氣漸生。
除了有陣法防護的陣基所在一時間還未被劫雷籠柱破壞,其他地方雷柱所過之處均是一片狼藉,不論洞府還是瓦舍,全都被從天而降的雷柱一記貫穿,大片雷光蛇舞四周,將周圍的一切灼成了黑炭。
當囚籠即將接近太虛殿所在之處時,遞進的勢頭終於戛然而止。
有細心者發現天劫囚籠一共綿延出七十二層,範圍遍及了大半個凌霄峰,除了太虛宮所在的附近區域,其他的地方均是雷光亂舞焦黑處處。
如此情景讓太虛三祖眼皮子直跳,唯一讓他們略微安心的則是陣基暫時無恙。
可也支撐不了多久,這些地方的「不服管教」似乎惹怒了天罰,位於那裏的雷柱死死的抵在陣基外圍的陣法防護上,火花四濺中誓要將其捅穿。
嘗試着動了動身子,只是輕輕一動,一股死亡的危機感瞬間泛於心頭。百劫道人不敢亂動,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餘光掃視下發現紅月也是如此,半遮的臉龐上那雙露出的眼睛早已沒了媚笑,餘下的只有凝重和忌憚。
感覺佈置的差不多了,黑色劫雲變化再生。
瞳孔處的黑雲微微一凸後快速倒卷,深不見底的凹陷里幾抹奇光隱現,再探頭時露出來的卻是一道紫黑色的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