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見陸承廷說着說着聲音就輕了下去,三娘子不禁追問道。
「後來?後來祖母和母親鬧的實在有些僵,祖父和父親夾在中間也不好處事,祖父就帶着祖母搬回了老宅,沒過兩年,便把我也給接了過去。」
三娘子默然,都說生着沒有養着親,看來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小時候不懂事,我一度是很恨祖母的,畢竟因為祖母,我從小就沒辦法生活在雙親的身邊,可後來,祖父手把手教我武功,磨練我的毅力,又請了先生教我讀書認字,又親自帶着我去兵營磨練體會,我才明白了祖父的用心良苦。」
「那蕙妃娘娘呢?」三娘子這才徹底明白,原來侯府的分歧,是從祖一輩就開始了的。
「姑姑當年進宮,祖父是反對的,后妃難為,祖父勸姑姑要三思而行。可是沒想到,在母親執手掌家的時候,竟是姑姑先站在了祖父和祖母的這一邊。」
「是因為女兒貼心嗎?」三娘子苦笑道。
「或許,是因為姑姑很早就看透了先帝的心思,天家的本質。姑姑說,伴君如伴虎,別看侯府現在頂着世襲罔替的帽子可以招搖過市,可將來若是帝君更迭,朝臣皆換,侯府的貪績一旦被人揭出來大肆宣揚,那很可能就是九族皆覆的大難。」
「姑姑明見。」三娘子不由感嘆。
「其實與其說是姑姑明見,不如說她賭太子這條路是賭對了。」陸承廷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高處不勝寒,父親這兩年站的太高,大哥說是世子,不過就是個任人擺佈的傀儡,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身子不濟,可惜了他的聰慧才智。」
「二爺難道不可惜麼?」三娘子突然反問,抬頭看着陸承廷的視線中透出了強烈的護佑之情,「二爺從小就被養成了與父親和母親抗衡的一顆棋子,骨肉親情,最後卻變成了您一人眾叛親離,這難道不荒謬麼?」三娘子嗤之以鼻。
都說公卿貴胄世家裏多的是見不得人的秘密,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
誰知陸承廷聞言竟朗聲笑道,「誰說我眾叛親離了,這不還是夫人你呢?」
可三娘子聞言卻煞有其事的認真點頭道,「二爺以後若真的繼承了爵位,這承襲之選,還是選昱哥兒吧。」
「為何?」陸承廷一愣,不知三娘子這話要從何說起。
「爵位之路艱難,非常人所能勝任,我這般豆腐心腸的女子,怕對自己的孩子是硬不起心腸了,若是宣姐姐的兒子,我倒可以板起臉好好盯盯他,要打要罰我也下得了嘴和手,若是親兒子,只怕……」
「親兒子更要打!」誰知陸承廷竟一語就駁了三娘子的話,口吻中難得不見驕縱的反對道,「若將來真的有這樣的一天,按着長幼,昱哥兒確是當仁不讓的世子之選,可咱們的兒子卻也不能就廢在了家裏,像我當年一樣,自闖軍營,也是一條很坦蕩的路。」
三娘子嘴角一抽,忽然問道,「那要是女兒呢?」
「女兒?」陸承廷摸了摸下顎,一臉的若有所思,「女兒就金枝玉葉的養在家裏吧,琴棋書畫愛學就學,不愛學……也隨她了,女孩子家,只要脾氣不驕縱蠻橫,難不成我的女兒還愁嫁麼?」
恩,既然如此,那還是全生女兒好了。
三娘子暗忖,突然覺得要是將來真的生了兒子,只怕她和陸承廷就兒子應不應該從小去軍營吃苦的事兒是肯定要吵翻了天的!
這一念,三娘子不由又想到了老夫人。身為母親,原來真的也有能狠得下心偏袒一個兒子而完全忽視了另外的孩子的,這虎毒不食子的說法竟也是不能泛泛而談的!
話說這天下午,靖安侯府就設起了靈堂,可是不消半日,從敬文巷裏就傳出了風言風語。
大周有制,一般皇親貴胄亡故,可掛十裏白燈,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前後宗親需披麻戴孝,一個月不得宴飲作樂。
可是,這靖安侯的死,卻死的悄然無息,若不是侯府門口高懸起了四盞白事燈籠,外面的人還都不知道老侯爺已經屍入木棺,等着頭七過後下葬為安了。
然而,老侯爺是畏罪自刎的,既不沾精忠,又不沾報國的,老夫人就算有心想把排場給弄大弄體面了,最終卻也是沒有膽子的。
畢竟,先帝的屍裹如今還
第116章 半生笛?陸氏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