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羿辰!你放我出去!你不要把我禁錮在你這裏!我不會做你牢籠里的女人!你放我出去!」
「媽咪,不要喊了,你的聲音都啞了。」小王子拽了拽顧若熙的衣角,他仰着頭,一雙大眼睛泛着紅暈,水光包裹着他那黑曜石般的眼珠。
顧若熙對上小王子帶着幾分畏怯彷徨的目光,一下子就讓酸澀腐蝕了她的心。
她一把抱住小王子,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下來,手指輕輕撫摸小王子細嫩的脖頸上,那一道紅痕,是塔麗的匕首留下來,上面還帶着淺淡的血珠,已經乾涸。雖只是輕輕的擦破,依舊痛得顧若熙心在滴血。
她的兒子,她一直都捨不得傷害一根毫髮。
「兒子,疼不疼?」
「一點都不疼,而且,我也沒有害怕。」小王子搖搖頭,「只是媽咪,我現在好睏,好想睡覺。」
顧若熙怎麼會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往常精力那麼充沛,現在卻懨懨欲睡。她知道,小王子還是害怕了,只是怕她擔心,所以才說不怕。她知道,孩子還是嚇到了。
「好好好,我們睡覺,媽咪不問你,媽咪抱着你,你躺在媽媽的懷裏睡覺,好不好?」
小王子乖乖地點頭,軟軟的依偎在媽咪的懷抱中,乖順的像個毫無氣力的肉糰子。
顧若熙的心口更疼了,抱着小王子坐在床上,給他的小身體裹上被子,讓他的額頭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落下母愛的一吻。
「媽咪愛你,我們安靜地睡吧,不要害怕,所有的都過去了。」
小王子閉上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濃郁的好像羽刷,可他的眼角,還會時不時的跳動,是驚嚇過後的表現。
顧若熙更加心疼,更緊地抱住小王子,讓他感受母親懷抱的溫暖,驅散心底的恐懼。
小王子終於安靜下來,呼吸也漸漸均勻,可夢裏好像還不能安穩,偶爾皺一下眉頭。
顧若熙用手指輕輕撫平,在他耳邊輕聲告訴他,「媽咪愛你,媽咪在身邊,不怕不怕,我們不怕……」
沒想到陸羿辰竟然去而復返,輕輕打開門,望着在床上的顧若熙和小王子,開口道,「我有話要問小王子。」
顧若熙正要斥責陸羿辰,孩子已經睡了,小王子就驚厥的醒了,大眼睛裏澄澈的光芒,透着幾分迷茫的倉惶。
顧若熙趕緊輕柔拍着小王子,「媽咪在這裏,不怕不怕,都過去了。」
小王子尋找地看向門口,看向陸羿辰,確定確實是在媽咪的懷抱,沒有逼迫自己脖子的刀子,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小王子,爸爸有話想問你。」陸羿辰的聲音很溫柔,帶着暖人的慈愛笑意,依舊遭到顧若熙慍惱的呵斥。
「他已經睡了,才剛剛睡着,你還要問他什麼!」她好不容易驅散孩子心中的恐懼,陸羿辰還要問孩子什麼!
陸羿辰知道,稍有不慎,兩個人還會大吵起來,就儘量緩和聲音,低聲說,「有些蹊蹺的地方,想要問他。」
「你虧心事真的做得太多了,所以才覺得哪裏都可疑!小孩子不懂事闖錯了房間,難道也要被你威逼拷問嗎?」顧若熙真不明白,他到底有沒有當小王子是他的親生兒子!
正常的家長,遇見這種事,都是讓孩子忘記,而不是再去回憶!
「只是問他幾句話,怎麼能是威逼拷問?」
「你就不能站在孩子的角度為他想想!他已經很害怕了,你還要用責怪的口氣問他嗎?他已經感到難堪了!還要怪他放了你囚禁了多年的女人嗎!」顧若熙的聲音,再度激動地拔高。
她最理解這種心情,小時候,在恐懼中甦醒過來,便要面對警察不住的詢問。問她為何墜海,為何有人挾持,諸如此類,她都不記得了,只是滿心的恐慌和害怕,就期盼那時候有人能救她,不要再問她。
「你這是不講道理!」他慍惱。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講道理!身為父親,你覺得你為孩子做了什麼?卻讓孩子看到你可怕污穢的另外一面,非要在孩子心裏留下陰影,你才滿意!」
陸羿辰真心覺得,現在跟顧若熙說什麼都說不到一起去。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怨憤中,根本不給人說任何一句辯解的機會。
陸羿辰最後還是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