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在夢裏,陶小霜和孫齊聖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了計策。接下來,兩人將開始一明一暗的行動,嘗試解決因為無妄之災而被公安盯上的大危機。
被便衣監視的陶小霜自然是在明面行動的那個人。
從定計的第二天起,她就開始了自己正常的行程。她的一天開始於早起、做飯、餵雞,接着是吃早飯,然後是去9中上學——上午大多數的時間裏她都坐在教室里靜靜的看中藥大全,兼認真的做筆記,有時遇到感興趣的話題她也會參與到同學的聊天裏,中午則和張可茜還有班上的女同學一起吃中飯——有時是帶飯有時是去食堂,下午她會準時去畢工組幫忙;而當天的放學時間如果不超過4點半,回家途中她會順路去小菜場買菜,然後帶回家和徐阿婆一起做晚飯。最後,晚上9點不到,陶小霜的一天將結束於小臥室里那盞瓦蓋燈的熄滅。
當然,這份簡單又規律的行程里也會有『意外』。
比如和公安見面的第三天,陶小霜就去了趟工宣隊,向王援朝和呂紅兵道謝。這讓原本就對她印象不錯的呂紅兵覺得自己果然沒有幫錯人。這一段時間裏因為工作需要,呂紅兵會時不時的去一趟畢工組的辦公室。無論是從組員們嘴裏聽到的,還是她自己看到的——陶小霜就是個聰明乖巧的普通女孩子,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也就是長得十分的漂亮,所以當王援朝的老戰友張公安意圖在學校里『審問』這麼一個女學生時,呂紅兵就理所當然的徇私了。
陶小霜慎重的分別謝過了王援朝和呂紅兵,沒有兩人的幫忙,那次審問會難熬很多。
然後在那一天的下午,在回家的路上她繞道去了洪陽街的街道辦事處。那個讓她捲入麻煩漩渦的郵箱就釘在辦事處的門口。陶小霜沒有走過去,只是在離那個郵箱5米遠的位置徘徊了一會,然後搖搖頭就走了。
還有一些就是日常的意外了。比如星期天和王姿或者寧鷗一起去市中心兜了一會馬路,然後去婦女用品商店裏買一些需要貼上布票才能買到的女性用品。又比如和妹妹高椿一起去圖書館和公園消磨半天時光。再或者帶着采秀三人去參加少年宮的活動。
對於怎麼應付便衣,孫齊聖是這樣說的:『你就照常過,越正常越好』,這話陶小霜是仔細用了心思琢磨的。她去向王援朝和呂紅兵道謝,以及去看郵箱的事,自然是她的本意,但也是『表演』——正因為不知道自己正被便衣警察跟蹤,她才會去找在審問中包庇自己的學校領導道謝,才會因為好奇而去『接觸』郵箱。陶小霜覺得這才是成為嫌疑人後她該有的正常表現。
事實上,在跟蹤這樣的她半個月後,兩個便衣——虹口區公安局第一刑偵科的王葉梅和路維國向上面遞交的監視報告裏,有內容的文字已經只剩下一句話:一切如常,『海濤』沒有出現。海濤,是陶海在專案組裏的『代號』。
這些事陶小霜當然不知道。對她來說,最開頭的那幾天是最難熬的,她總會不自覺的繃緊身體,或者無法若無其事的轉頭——她怕自己會看到便衣,但過了幾天後,她就可以『若無其事』的正常生活了,甚至連有人跟在身後的被窺視感也逐日減輕。所以說人的適應力是無窮的。
而作為明面上的那個人,孫齊聖也很忙。雖然在和陶小霜說起時,金條的事被他說得十分容易,但其實這裏面還是有難度的。
為了這事即使被公安介入調查也能不露痕跡,孫齊聖花了幾天的功夫,把經手人的把柄和黃金的來路都重新設計了一遍。
然後是公安曾提到的陶小霜買黑東西的事,從那天審問的內容來看,孫齊聖分析他們是對同壽里的個別鄰居進行了簡單的查訪——說簡單,是因為要是嚴格按照程序來,那些公安肯定會重點詢問同壽里的大喇叭,也就是李照弟。但在花了些功夫觀察後,那個被查問的人,孫齊聖鎖定了吳剪刀——他最近總是在有意無意的觀察陶小霜和程家人。
以吳剪刀的為人和他一貫以來對陶小霜對程家的友好態度,他不會輕易在弄堂里傳播公安在調查陶小霜的事,所以在孫齊聖看來,這事就到此結束了。
然後就是重頭戲——大眼叔的事了。
在孫齊聖和他的兩個好朋友徹底『消失』在陶小霜身邊的一個星期後,當然孫齊聖的『消失』只限於白天,洪陽街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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