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0.16|

    隔壁的院子裏有三個人。

    一個女人正坐在矮凳上彎着腰洗衣服。一個小男孩正光着身子坐在一個大木盆里,讓半蹲在一旁的一個男人給他洗澡。

    空氣里有一股隱約的臭味,老張吸了一口就直皺眉頭,「周哥,小鷹這樣不行,你得帶他去市區的大醫院看病。」

    那男人抬起頭,苦笑道:「我知道……可是錢不趁手,先在這縣城裏治着,等過了年……」

    那女人聽到這裏,抬頭大叫道:「等過年!白鷹還是不是你兒子!等到過年後——你這是想害死他吧!」說着話一件還帶着屎尿的濕衣服就被女人甩在了男人的臉上。

    那男人猛地站起身來,抓起髒衣服往地上狠狠一扔,兩個太陽穴旁青筋直冒,握緊拳頭就朝女人走去。這時盆中的男孩突然哭了,邊哭嘴裏邊喊着:「爸爸!爸爸!我怕疼,我要看病!」

    那女人聞聲跑過去抱住男孩,嚎啕大哭起來。

    那男人見狀站在原地直喘粗氣,卻鬆開了拳頭。老張走過來遞了根煙給他,「去我那邊洗個臉坐坐。」男人一臉愁苦的點點頭,然後兩人穿過小門,去了老張的院子。

    男人一走,女人就不哭了,她麻利的給男孩洗了澡穿了衣服,又煮了一大海碗的寬麵條,她在面里加了兩個雞蛋,說:「鷹兒,去裏面和你大爸爸一起吃。」

    男孩小心的端着碗進了和院門正對的那間瓦房,走到靠窗的床前,「大爸爸,吃飯了。今天有雞蛋吃,你快起來吧。」

    躺在床上的一個男人費力的把上半身撐了起來,靠在了床板上,他盯着男孩痴痴的笑得開心,嘴裏嘟噥了一句:「兒子,一起吃吃飯……」

    這人原來是個傻子。縣城裏的人只知道那女人有個久病臥床的丈夫,卻不知道這丈夫是一個智力殘缺者。

    男孩坐在床沿一邊餵傻丈夫吃麵,一邊說:「大爸爸,我媽說只要我再病幾天,就能去市里上學了。」說到這,他神秘兮兮的湊到傻丈夫的耳邊,小聲的說:「媽媽還說了——到時候,也要帶你一起去;她說只要有我在,爸爸就要養我們三個一輩子的。」

    傻丈夫嘻嘻笑着大口的吃麵,「兒子乖,聽春姐姐的話。」

    「大爸爸,你又叫媽媽春姐姐了。」


    「嘻嘻。」

    與此同時,那女人去了老張的院子,拿了一件乾淨的上衣讓那男人換上,然後抱着髒衣服又回了院子。

    男人換了乾淨衣服,好好洗了把臉,又整理了頭髮,就想走——他知道老張一直想拉自己入伙,怕不走又要被舊事重提;而且他也確實有事:陶小霜在大榕樹那邊到底聽到了什麼。他急着和那女人確認。

    「老張呀,局裏有車回市區,我趕時間……」

    「周哥,今天就住我這,我們哥倆好好的喝喝酒。」

    「不了,我家裏還有事……」

    老張拉着男人不讓走,直說:「你走就是不給我面子。」

    男人想到以後還要借老張的院子進出就坐了回去。「局裏最後一班送信車6點走,我們最多喝到5點。」

    「好,就喝到5點。」老張拿了只臘鴨撕成幾塊好下酒。

    ……

    下午5點10分,男人穿過小門回了院子,喝了兩斤紹興黃酒,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和女人說了幾句話後,他就問起大榕樹下發生的事。

    女人回答說:「白鷹在外面和人說他有兩個爸爸,我就打了他——讓他當着外人叫你叔叔。那小囡在後面的樹下睡覺,可能聽到我們說話了。」

    男人臉色轉陰,追問:「那後來她看見我沒有?」

    女人支吾着說:「她看見了。那時候她轉頭去看你,嘴立馬就張得老大,我怕她看出什麼來,趕緊踩了她一腳,帶着白鷹跑了。她在後面追了我們好久……你說她會不會在縣裏面找我們呀?」

    男人聽得全身一抖,酒全醒了,轉身就往外面走。走到院門時,才想起自己不能從這裏出去,又轉身從小門進了老張的院子。

    女人站在院子裏聽着男人的腳步聲——他先從老張的院子裏出來,經過這邊的院子,然後跑上了街。

    男人走了,女人進了瓦房,拿着馬桶讓吃完飯的傻丈夫便溺,完事後給他擦身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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