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得心都跳快了一拍,臉上不由帶出了笑意——小霜居然不是飛機場!自己以後一輩子的福利都增加了!
忍住視線下移的衝動,他一本正經的懺悔道,「那確實是我的錯,我認罰。從明天起我每天都倒立面壁,直到你消氣為止,好伐?」變完聲後,孫齊聖的聲音低沉了一些,原本清亮的嗓音里混入了磁性,在他柔聲說話時那磁性的感覺格外明顯。
陶小霜聽了這話,心裏沒那麼生氣了,她低頭繼續織手套,嘴裏道:「還要禁止啾啾至少一個月。」
「好吧。」孫齊聖忍辱負重的點點頭,聽說女生胸口發育時不能生氣的,要不然更疼不說,還長不大。雖然哪怕是『飛機場』,只要是長在陶小霜身上,孫齊聖也喜歡——不喜歡他也不會『甘冒奇險』也要伸手去摸一把了,但既然『飛機場』能長大,孫齊聖還是希望越大越好的。
這麼老實?陶小霜抬頭看了孫齊聖一眼,孫齊聖回以一個『我犧牲很大』的表情。
陶小霜就道:「那就這樣了。」她要是知道孫齊聖這時候心裏的想法,立時就會撲上去把他的臉給揪腫了,然後無限期的禁止啾啾……
但,她不知道。
所以,桌上的燭台突然爆了個燈花後,陶小霜就笑了:「你看——多好看呀!」這話頭一起就算是結束了這次單方面的冷戰。
孫齊聖現在看什麼都覺得好,心花怒放的直點頭:「好看,好看,真是好看!」
陶小霜:……這是魔愣了?
……
第二天早晨,陶小霜是被程迎軍搖醒的。
「幹嘛?」陶小霜坐起身來。
迎軍腆着臉道:「小霜,借點錢給哥吧?」
陶小霜轉頭掃視表哥,「又借錢?上個月的5塊錢你都還沒還我了?不借!」
「別呀——妹,我下次一起還,還不行嗎!」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話可是借錢界的至理名言,這都做不到,妹妹我很失望……」陶小霜說着拉起帘子,「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下了樓,徐阿婆已經做好了早飯:鹹鴨蛋、什錦泡菜、肉臊子悶豆腐,小米粥。陶小霜洗了臉,吃了兩碗粥,也不理會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程迎軍,徑自和外婆道別:「阿婆,我走了,下午早的話我順路買菜。」這天是5月份開職工大會的日子,大會下午兩點半結束,收拾完會場,按慣例總三會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家裏沒甜麵醬了,你記得買些。」
「好。」陶小霜從櫥櫃裏拿了裝甜麵醬的空瓶子。拿完她就出了門。
陶小霜還沒出幾步,程迎軍就追了上來,「小霜,你別走呀……你要不借錢,我就麻煩大了!」
「怎麼回事?」陶小霜聽得直皺眉,「上次你說不夠花,我沒問具體原因就借了……迎軍哥,你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呀?」
「沒有」,程迎軍連忙搖頭,「就是不夠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學徒一個月才18塊錢的工資,廠里又不報銷車票,哪裏夠用?」
「二舅媽每個月都給你寄錢!」
「我媽這半年都沒給我寄過錢了,采紅自從生了肝病,就一直賴在家裏不走,家裏哪裏還有錢給我?」
雖然程采紅是68屆的,但安徽實施『一片紅』的時間比上海早,所以1969年初她就被分到雲南的割膠場做知青。半年前,她得了肝病,回安徽治病,病不重很快就治好了,可她不願意再回雲南,就留在了家裏。
雖然上山下鄉才開始兩年,但知青藉故滯留或者從知青點一走了之的情況已經開始出現,這時知青家庭所在的里委和街道就會上門勸說,他們倒是不會硬來,就是反覆的勸說,但大多數的知青不久後往往會回返,因為他們在當地已經沒有戶籍,所以領不到任何票證,也無法工作,只能靠家裏養活。
程采紅現在就是這種狀況。程迎軍難免有些報怨。
陶小霜聽了這話,想了想後說:「那好,我再借你5塊錢,下個月領了工資你就要還我。」
「啊!」程迎軍高興得叫了一聲,「我一定還,妹,你真是大財主、大救星!」
陶小霜搖搖頭,「記得還!」
兩人說着走出了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