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腳,下午的陽光已然褪去溫熱,加之近秋季節的影響,迅速清涼下來的河岸上,涼風習習,帶着嗖嗖冷意,澎湃河水激起的水花,將河岸旁散滿水汽,清涼之感,沁人心脾。
不覺間,已過了清晨時分。依舊盤坐在河邊的潯仇嘴角有些慵懶地翹了翹,隨後卻是感受到一道隱晦的目光在時不時地盯着自己。他將眼角餘光向一側掃去,卻看到何馥婉立即彎下頭,坐在石椅上的嬌軀急忙轉向一邊。
少女的動作變化自然未能逃過潯仇敏銳的眼睛,他在心裏笑了笑,卻是有些嗟嘆。
機遇總是奇妙,若不是帝國政壇發生了這麼多變化,想必眼前這高貴冷艷的帝國公主,永遠不會用這麼單純又可愛的眼神盯着這具身軀吧?
「呵,不過這丫頭還真是有禍國殃民的潛質。」潯仇在心裏輕笑一聲,望着何馥婉曲線錯落的曼妙背影,再聯想到那一張顛倒眾生的絕美臉蛋,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後閉上眼睛,將意識沉浸于丹田之內……
剛才沒有被他看到吧?
何馥婉轉過身子背對少年,暗中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不自主地抬起手,何馥婉將扎在秀髮上的翠綠色簪子拿下來,晶瑩的簪體上,仿佛留存着少年那一天相贈時的陽光面龐。被人關切與記憶的幸福感襲向心頭,少女回想到這兩年孤身飄零的日子,一股濃重的酸澀感湧上心頭,整個眼眶也有些紅腫起來。
馥婉,生日快樂!潯仇講出的這六個字,對他來說或許並沒有什麼多麼特殊的含義浸在裏面,也不需要費多少力氣,但卻將少女的一些記憶從角落裏翻了出來……
兩年前一夜間家破人亡,她便以為這輩子,自己再也不會感受到祝福與關心的味道了,直到兩年後的今天她再一次遇到他。
想起從前在臨京城生活時自己對那小子可是非打即罵,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麼好臉色,而這韜光養晦的少年卻一直選擇默默忍受着,何馥婉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莫名的酸楚感。
雪膩玉手輕輕地拂過簪子晶瑩地軀體,何馥婉幸福地笑了笑,心裏感到一絲溫暖,親切而放鬆,仿佛突然間找到了自己多年走散的親人,心裏填充的一切仇恨與壓力都在一瞬間如釋重負,不再像是大石頭一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不過這傢伙認真起來,倒也算挺有魅力的。」
將簪子叉在黑髮上,何馥婉轉過身子,看着盤坐修煉的潯仇一本正經的樣子,俏臉上帶着一抹羞澀,不過這種難得的讚許與認可之後又滋生了一股難以察覺的怒意,因為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少年究竟有多麼善於偽裝,而之前在臨京城她對自己的糾纏,竟不過是他為了掩飾自己身份的逢場作戲而已。
從前的花天酒地的糜爛生活,現在夙興夜寐的魔鬼修煉;從前的放浪輕浮,現在的幽默沉穩;從前的偽裝掩飾,現在的真實寫照……這一切的一切,都肆意撕破自己對他的固有評價,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後,朝着另一個極端的方向發展。
現在她越來越相信潯仇之前所講的話,他對自己真的沒有窺伺之心!立場急速轉變,甚至一瞬間令少女產生一種其實是自己配不上他的念頭。
何馥婉的心頭突然酸酸的,臉上掛着自嘲的神情,兩人年紀相仿,但潯仇經歷的事情無疑要比自己艱難困苦的多,單單那十幾年的唾棄與白眼便不是尋常人能夠忍受的。剎那間,潯仇的形象變得更加光芒萬丈起來,而她似乎也一瞬間敬佩起章靈惜的明智,竟然能在這麼些年前看透少年那紈絝外衣下掩藏的真正潛質。
不提起章靈惜她還不氣,回想到最近一次在潯仇面前提起章靈惜那三個字,少年臉上的柔情與眷戀,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猶豫,說不出的心疼,竟令她有些羨慕嫉妒起來。
「難道我便這樣普通而沒有吸引力?章靈惜究竟又比我強在哪裏?」
最近一些日子,何馥婉常常在心裏這樣反問自己,現在再度想來,一股無名的挫敗感立即湧上,其瞥向少年的眼神竟在一瞬間帶上了一絲怒意。
身為帝國公主,何馥婉擁有屬於自己的傲氣與自信,雖然章靈惜作為大國師的女兒,自然生的千嬌百媚,不過從前所謂的帝都四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