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是經歷了靈異事件嗎?我在九樓等電梯,電梯從三十二樓下來,中間沒有停頓,一進去,裏面並沒有人,已經按好了一樓,可一般來說,不會有樓上的人按了一再出來,電梯也不會默認一樓,而是應該讓裏面的我來按才對,除非裏面有人,不然邏輯上說不通啊,我只能懷疑的四周看一看,可能是在封閉的環境下我的脖子扭動時發出的骨頭摩擦聲格外響,再一想,我靠,住了三四年沒見過三十二樓啊,我的脊梁骨撕拉寒顫了一下,有種強烈的被窺視感,不能回頭,不能有好奇心!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一樓,我沖了出去,並道聲好運,鬼知道當時回頭會看到什麼?」2016年8月20日。
果不其然,發了這條朋友圈之後的一個小時,自己的手機不斷的有聲響,被戲耍了的朋友們並不知道這是黃天三寶正常的下電梯,偶然想到的一個小插曲,只是稍加渲染放在了網上,就讓他們的反應炸裂。
黃天三寶,這名字太長,太囉嗦了,就稱他為三寶吧,三寶坐在天橋下的花壇旁躲避陽光,身後的乾枯菊花已經被修剪花草的工人遺忘已久,無力的歪着身子,似乎隨時都要凋落,身旁有一瓶冰鎮礦泉水,瓶身散着白色霧氣,他穿着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發灰的白色襯衫,不合身,掉色的灰色西褲,褲腳邋遢的撇在地上,他神色陰晴不定的盯着手機上彈出來的消息,微信叮叮咚咚的熱鬧着,人生的某個時間段似乎帥氣過的臉龐五官不時做沉思狀,似乎是在想哪裏出了差錯,這裏該怎麼改,然後略帶後悔的皺皺眉頭,竟然有些假正經的俏皮,有時又會咧嘴笑出月牙狀,和孩子似的咯咯傻笑,滿意與朋友圈朋友們的評論,他們的反應就是他此時此刻幸福的來源,精神食糧......
「你你,被哪個女鬼看上了。」
「膽小鬼嘍,來這裏抱抱」
「你可以啊,文筆越來越厲害了,不寫小說可惜了」
諸如這樣的評論有十幾二十條,三寶都沒有回覆,在微信朋友圈,用言語來引導的虛擬世界裏,他有自己的準則,一天不發多條,不每天發,不回復,在這樣莫須有的三不軍律下,他的朋友圈每發一條就會大受歡迎,而三寶個人,則成為了朋友中羨慕或者酸澀的對象,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的訊息,都讓作為創作者的他不能自拔,仿佛罌粟毒藥一下從骨髓到腦神經到靈魂深處發出危險又戰慄的滋味。
今天已經突破了市裏的歷史最高溫度,蘭州的八月少月如此高溫,電視台日常放着高溫預警,除了室內有空調的地方,處處都是被熱氣騰騰的太陽光曬得模糊發燙的建築物,器具。連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都被安排休息,街上零零散散的走着沒有五官的人,空氣里飄蕩着的寂寞無處安放的靈魂,構成了這樣死氣沉沉的下午三點,三寶就坐在花壇旁喝完了最後一口水,短短兩個小時,剩下的最後一口已經被熱成了溫水,他仰頭微微張開嘴唇,喉結突兀在苦寂的空氣中,乾渴的喉嚨在期待最後能滴一滴水,似乎是手機里的聲響漸漸淡去,深絕無聊,他開始把玩嘴唇的破皮,用牙齒的巧力撕開一片,不慎撕出小口,血從嘴唇流進喉嚨,血液的腥臭味讓他五官擰巴在一起,嫌棄又不可奈何的甩甩頭,不知是在對什麼發脾氣,把礦泉水瓶往空氣中一扔,用力一踢,水瓶沒有掉落進垃圾桶,它被無辜的當做出氣筒倒落在空地上,顯得落寞無辜。
藍色垃圾桶裏面的污穢已經滿溢了出來,各種液體最終形成黑紅的墮落產物,讓人避之不及,捂鼻而逃,卻沒有人來打理,只有蒼蠅在附近周旋,黑色烏鴉在上空拍着翅膀,因為它懷疑裏面有腐蝕的爛肉,卻沒有力氣叼起上方厚重的垃圾,不然不可能如此惡臭。
沒錯,除了發了一條朋友圈,觀賞了兩個多小時朋友的評論,咬嘴唇的破皮,對水瓶發脾氣,三寶在這個工作日的下午什麼都沒有做,下午四點多了,他看了看時間,無力的癱坐在小菊花們的前面,把背坨到最舒服的角度,對着空氣嘆了一聲長氣,仰頭朝着依然熱烈的天空,整個身體最自在狀態,神色渙散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該死,該去報道了。」
這句話說明三寶把生活當做段子,發到網上佯作多姿多彩的人生來戲耍人,這件荒唐的事情並不是他日常的全部,三寶還是有自己工作的,駝背彎腰低頭,他用自己平常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