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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做了夢,內容具體是什麼,醒來的那一刻突然忘記了,胸膛沉甸甸的,赫然是壓了許多東西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昨天那首忘詞的兒歌,或許……是因為允兒的眼淚。
智秀睡在旁邊的被窩,還夢的香甜,側身面對另一側牆壁的臉龐,眼眸恬靜地閉着,呼吸平緩綿長。
幫她掖了掖被角,安俊赫起身,稍稍梳洗後出門。因為一條胳膊行動不便,早上是不可能再自己做飯了,便準備去附近的早餐店打包一些回來。
隨着時間推進,季節的變化越加明顯,小區種植有許多綠化帶,雖說大多屬於常青樹種,但也有部分喬木,特別是靠近大門範圍,兩排粗壯楓樹立於小區筆直的道路兩旁,傘形樹冠宛若一面面巨大的雲彩,還只春季,便已遮天蔽日,若到秋冬之時,落葉紛揚,乍看之下,儼然天際垂落的火燒雲。
凌晨睡下之前,他和智秀談起要搬家的事,智秀沒有反對,只淡淡地說「可惜今年看不到楓葉了」,於是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安俊赫轉首看了一眼那兩排楓樹,琢磨着自己走的時候是不是把它們也挖走。
這當然只是無人知道的玩笑想法,不過也因此,使他記憶起了一件幾乎要忘掉的事情——他的應援色。
早在出道的時候,權寶根就跟他說過,讓他想想給自己確定什麼應援色比較好,但當時很忙,醒目的應援色也不好找,隨着打歌期行程日趨緊密,這事就漸漸淡忘了。
「就用楓葉的火紅色好了。」
安俊赫腦海里轉着這個念頭,既然智秀喜歡那種顏色,他又沒能力改變季節,鋪張浪費地種大一片楓林讓她經常能看到,那麼,人工的似乎也不錯。
想想自己若參加演唱會、粉絲見面會,下面大片火一般的海洋,相信妹妹應該會很高興。
就這樣吧!
念頭確定下來。
一個人悠悠蕩蕩的去買了早餐,再回到家時,允兒已經起來了,正在盥洗室刷牙洗臉,聽到玄關的動靜,女孩噔噔跑出來,看到是安俊赫,下意識想要打招呼,然後嘴裏還含着的泡沫噴了出來……
「今年都15歲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個大人一樣?」無奈地瞧着她又恢復往常的莽撞,手忙腳亂的找東西擦噴在胸前的泡沫,又慌張跑回盥洗室漱口,忙得腳不沾地,安俊赫嘆息一聲。
允兒卻只是嘿嘿乾笑,不多時,智秀也醒來,允兒顛顛過去把她扶上輪椅,幫她擠好牙膏,打好熱水。其間也嘰嘰喳喳仿佛一隻百靈鳥兒,嘮叨的八卦着一些話題,時而會哈哈大笑,笑容明亮燦爛,夜裏那般流淚痛哭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在她身上發生過,她依舊是那個調皮樂觀的林允兒。
然後是吃飯,氣氛輕鬆而愉快,沒有人問她昨天做了什麼噩夢,為什麼哭,很多事不需要刨根問底,很多事只適合銘記,提起來只是又一次揭開傷疤的劇痛。
唯一的改變,大抵是每次與安俊赫視線相撞時,少女眼裏越加柔和的光彩。僅僅情竇初開的年紀,當然談不上什麼喜歡或者愛情,無非是身影又烙印得更深一點,表現在外在,便是允兒面對安俊赫時,舉動越加親昵。
「哥,哥,我練習累了,到你辦公室休息好不好?要不然我會累壞的,休息時整天那麼多人,我都擠不過人家……哥——」
八點多,元成來接兩人去了公司,從停車場側門前往公司的路上,允兒拉着安俊赫的手搖晃着,半是撒嬌半是耍賴。擱在以前,她才不會提這種條件,即使關係很好,也經常到他家去玩,但對允兒來說,他們是朋友,她要顧及他的想法,不敢痴纏太過,一方面害怕會惹他厭煩,一方面,也源於少女下意識的矜持。
身為一個女生,天天往男性前輩的辦公室跑,難免會在練習生中間惹出閒話。她和泰妍、小賢終究不同,泰妍是安俊赫師妹,小賢……似乎也沒誰忍心苛責那個見誰都會禮貌打招呼的小傢伙。
但現在她可不在乎那些了。
安俊赫被她纏得不行,故意板起臉不理她,她也不罷休,只得鬆口:「行行行,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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