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也」
綱手開口向墓穴中低聲呼喚着。
那聲音的顫抖,甚至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等待片刻,卻仍舊沒有聽到有動靜傳出。
綱手深吸一口氣,晃了晃手中的火折,終究是大步踏入了這墓道之中。
「嚓——」
長明燈再次亮起。
借着火光,綱手終於看到,那棺木之上,自來也正低頭坐着。
此時的他,正滿臉緊張地咬着指甲,似乎完全沒有想好,該如何應對這接下來的局面。
「你怎麼想的?
「讓一個孩子應對那局面,自己卻安安穩穩地在這種地方躲起來?!」
一看自來也那副模樣,綱手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
只見她單手叉腰,一拳狠狠地砸在墓穴的石壁上,口中不住說道:
「你是豬嗎?
「只有三歲嗎?!
「你這該死的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像個男人一樣,真正長大」
「唔?!」
不等綱手把話說完,自來也竟猛然自那棺木蓋上跳了下來,伸手便將對方緊緊抱入懷中。
「你」
這突如其來的大膽動作,令綱手不由得面容一怔。
或許是環境的緣故,呼吸着對方身上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綱手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想死的話,就立馬給我撒開。」
綱手渾身僵硬。
話語雖狠,但口氣卻遠不及平日裏那般強勢。
「你大可以打死我。」
自來也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
只聽他低頭在綱手的耳邊輕聲說道:
「但在那之前,請務必成為我的妻子。」
「!!」
綱手心中大震。
她不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來也真的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
不知為何,綱手只覺得心頭火起。
只見她猛然推開自來也,口中惱怒喊道:
「自來也!
「你總是這樣。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該死的混蛋!」
說到這裏,綱手只覺得還不解氣。
只見她揚起手掌,伸手便欲扇向對方的側臉。
孰料,這一次自來也卻並未像往常一樣滑稽挨打,只見他猛然抬手,牢牢握住了綱手的手腕。
口中大聲問道:
「我怎麼了?!
「這些天來,我早已想得非常清楚。
「綱手,我們已經錯過太多時間了!
「身為忍者,你我隨時都會死掉。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更加珍惜彼此還活着的每一天,不是嗎?!」
珍惜,彼此還活着的每一天嗎?
那一日,看到自來也的屍體時,內心涌動着的洶湧感情,又一次在綱手的眼前歷歷在目。
「憑什麼.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想到什麼就立馬要變成什麼?!
「今天你說要娶我,明天呢?
「該死的傢伙!憑什麼你可以活得這樣瀟灑?!」
自來也表情一怔。
只見綱手眼眶通紅,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眼睛,大聲訴說着心中的委屈:
「你從來沒有在乎過別人的感受!
「說假死就假死,說離開村子就離開,說留在雨隱忍村,不管不顧就是三年!
「緊跟着又一時興起,為了你那個預言之子的理想,滿世界的跑來跑去。
「好不容易宇智波佐助的出現,讓你有了些男人的樣子,可現在呢?!
「現在,又為了扶持那個小鬼,竟將村子的和平視作兒戲!」
說到最後,綱手的頭腦也變得愈發清醒起來。
先前,因為那熾熱的告白,以及緊緊的擁抱所感到的眩暈感,此時也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你是這樣想我的嗎?」
自來也呆呆地站在原地,隨後便自嘲地笑了笑。
只見他緩緩鬆開綱手的手腕,整個人頹然地低下了頭。
自語說道:
「唉,還真是失敗啊.」
此時,自來也只覺得滿心頹唐,當即轉身,向着洞口的位置緩緩離去。
身後,綱手默默地看着對方的背影,眼中的神色,也逐漸變得愈發失望起來。
又是這樣。
總是這樣
然而,走出數米,自來也忽然站定腳步。
只見他下定決心,轉身又快步回到了綱手的身邊。
一邊走,一邊在口中快速說道:
「錯的。
「你所說的那個我,根本就全是錯的!
「我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
「我這一生貫穿始終的,從來都唯有三件事而已!」
只見自來也神情激動,大步地向着綱手走來。
那高大的身軀帶得燭火一陣晃動,只聽他大聲說道:
「第一件事,便是木葉的和平!
「兩次忍界大戰,木葉守衛戰爭,哪一次木葉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身在其中?
「但是,木葉的和平,絕不是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便可以維持的。
「第二次忍界大戰當中,我們三個,眼睜睜看着那麼多同伴在身邊倒了下去,你我都心知肚明!
「猿飛老師那一套想法,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大蛇丸走上了追求永生,你也放棄了成為忍者。
「只有我沒有放棄這個世界!
「預言之子,便是我所追尋的信仰!
「你說我荒唐?說我僅僅是為了扶持佐助?!」
自來也伸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只聽得咚咚作響,激動非常:
「我告訴你!
「相信他人的力量,有時候比只相信自己更需要勇氣!
「反過來,今天的宇智波鼬就是例子!」
自來也激動地揮舞着手臂,指着洞外的影岩方向。
綱手怔怔地望着對方,只覺得那高大的身軀遮住了月亮,猶如一座小山一般,堵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你,綱手。」
自來也深吸一口氣,終於稍稍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