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高懸,大雪飛揚,太原最好的青樓——夜華樓今晚卻是不似往日那般鶯鶯燕燕,今夜的夜華樓被人包場了樓下人頭攢動,儘是些或慕名而來或輕車熟路的客人,難得來一次卻不能進去消費,顯然頗有怨言。
趙無眠蹭着觀雲舒的油紙傘穿街過巷,才在此樓前停下腳步。
夜華樓前站着個老鴇,正揮着手帕向樓下各位客人賠笑,解釋着什麼『元魁包場,不得不關門』『等下次一定要姑娘們好好招待各位郎君』之類的話。
觀雲舒柳眉微蹙,眼底露出明顯的嫌棄,「當真要去?」
「來都來了」
「爹地爹,爹地」趙無眠話音剛落,耳旁便傳來一聲奶聲奶氣,連話都說不明白的稚嫩嗓音。
他聞聲看去,卻見一個渾身包得嚴嚴實實,宛若小粽子般的小丫頭片子邁着小短腿跑來,站在他身旁,仰起稚嫩小臉,不住點着腳尖兒伸手,「爹,爹地」
趙無眠微微挑眉:(^_?)
觀雲舒略顯驚訝,「沒想到公子這麼年輕便有了女兒」
「什么女兒,這不是我的」趙無眠的話也有幾分沒底氣,他又沒記憶,還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有沒有成親總不能真是自己女兒吧?
好在沒幾秒便有一名打扮樸素的婦人連忙跑來將小丫頭片子抱起,訓斥道:「言兒,你有爹的!怎麼能隨便亂叫呢!?」
說罷婦人便連連向趙無眠鞠躬道歉,「小兄弟,真是對不住,我們母女倆兒才到太原不久,孩子嘴饞,我便想帶她上街買串糖葫蘆,一時迷了路才到此地真是對不住,驚擾到您了。」
婦人算不上漂亮,倒不如說比較普通,但氣質嫻靜,嗓音溫柔,帶給了趙無眠一絲洛朝煙的感覺。
他溫和地笑了笑,「沒事,不過太原雖說治安遠好於晉地其餘城鎮,但夜裏還是不太平夫人買了糖葫蘆便儘早回去吧。」
瞧趙無眠這麼好說話,婦人也鬆了口氣,露出笑意,取出一枚白玉牌遞給趙無眠,「驚擾了公子真是抱歉,家裏經營着飾品生意,這塊無事牌送給您,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也就是圖個平安的祥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婦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等趙無眠收下後,她便又鞠了一躬,繼而才抱着小丫頭轉身離去。
小丫頭枕着婦人肩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是盯着趙無眠看,稚嫩小臉露出純真笑意,只知道傻乎乎地喊,「爹地,爹地」
望着母女兩人的背影,趙無眠沉吟片刻,卻是抬起手中長劍方才那小丫頭,其實是在看他的劍,這劍是燕九的,而聽蘇青綺說,燕九似乎有妻室
「怎麼了?」觀雲舒瞧他發愣,便歪頭問道。
「沒事,走吧。」趙無眠收回視線,輕輕搖頭,燕九受了重傷,沒個把月下不了床,在此地遇見他的妻女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能確定燕九多半和晉王有點關係。
觀雲舒帶着趙無眠來至老鴇前,遞上邀請函,便被客客氣氣地請進了大門。
趙無眠留了個心眼,拆開護腕,將衣袖放下擋着長劍,隨後才跟着觀雲舒踏進夜華樓。
夜華樓內部裝飾華麗,滿是綾羅綢緞垂在半空,一看就很有情調,可以玩些空中花活,不過大廳空空蕩蕩,只有正中一張圓桌上坐着四個人,稍遠些的舞台有舞姬奏樂跳舞。
沒有預想中的魚水場面讓觀雲舒眉間舒展了幾分,大廳四人見到她均是微微一愣,還是為首一位身着青袍的俊逸公子站起笑道:「此刻已經過了時辰,我還以為雲舒姑娘有要事脫不開身,未曾相迎,恕罪,羽中自罰一杯,以示歉意。」
裴羽中爽快喝下一杯,便朝觀雲舒依次介紹了在場眾人,
「這位是武功山玄流道長,小西天與武功山同屬三大派,雲舒姑娘應當聽過他這位則是西涼田家公子,文鏡兄,一手刀法出神入化這位則是晉王麾下雙煞之一,與鬼魁並列,號命里無常的江白兄,橫練功夫堪稱江湖一絕的外功宗師。」
趙無眠順着打量了幾眼,玄流一身道袍,不過二十歲上下,神情平和,瞧見趙無眠看來,他還舉起手中酒杯,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田文鏡則身穿白袍,大冬天還騷里騷氣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