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綰喝了水,臉色仍舊很差,隱隱透着股青紫,恍若病入膏肓的人。
司空傾提着一顆心,憂心忡忡:「這到底是怎麼了?以前也沒見你有這個毛病?」
說吐就吐,本來就虛弱得很,這一吐,對她的身體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雲綰眸光一閃,聽着外頭異獸的嘶鳴聲,有氣無力地道:「我……暈車。」
「暈車?」司空傾不解。
雲綰連連點頭,一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把脈:「脈象游虛、混亂……頭昏嘔吐……這些都是暈車的症狀。」
司空傾的臉色有些不悅:「蠱雕獸拉車一向平穩,而且我們是在天上。」
言下之意,便是質疑她在胡說八道,這車不是跑在崎嶇的山路上,而是飛在空中,不顛簸,怎麼可能會暈車?
呃……
「哇嗚~~哇嗚~~」
突然間,外頭傳來蠱雕獸的嘶鳴聲,緊接着便是『砰』的一聲悶響!
馬車劇烈的搖晃了幾下後,才慢慢平穩下來。
雲綰心下偷笑,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
這不就顛簸起來了。
司空傾臉色一黑,揚聲怒問:「怎麼回事?!」
「殿下息怒,是蠱雕獸在躲避閃電,不小心撞到石山頂端。」外頭的巫師解釋道。
司空傾的臉色仍舊不好,怒喝着:「沒用的東西!躲幾道閃電都能撞到石山!」
「殿下息怒!」這一次的聲音近了些,想來巫師們正飛到車門前請罪。
「嘔!」這時,雲綰又捂着唇,犯起噁心。
司空傾一驚,忙扶住她,着急的問:「又想吐了?再吐下去,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接着,對外頭髮怒:「若再駕不好車,你們就以死謝罪!」
「殿下放心!」聲音消散後,馬車果然重歸平穩。
但,雲綰卻不滿意,又乾嘔起來:「我……難受……」
她攀着司空傾的手臂,臉色青白,眼圈發紅。司空傾看着她痛苦又委屈的小模樣,心狠狠的瞅着。
「綰兒再忍忍,蠱雕獸日行萬里,最遲明晚便能到九夷六部,屆時,你就不必再受舟車勞頓之苦。」
雲綰心下一驚,明晚就能到,這麼快!
不行!
她一定要拖延時間,越久越好!
手指一動,再次按向任脈上的穴位。
「嘔……!」
這回把剛剛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來。
「綰兒!」司空傾心急如焚,怎麼又吐了!
「好難受……」她抬眸,含淚的眼兒瞅着他:「讓馬車……停下。」
司空傾一怔,停車?這怎麼可以?
姬夜闌一定已經發現他把綰兒擄走,定會全力追來,若是停車不走,說不定,姬夜闌轉瞬便會殺到!
「不行!」司空傾斷然拒絕:「這車不能停!綰兒再忍忍,一天便好。」
雲綰心下發涼,她曉得司空傾是想儘快趕到九夷六部。那是他的地盤,只要進入九夷六部,姬夜闌想要救她,就要費許多功夫。
此時此刻,她曉得說什麼都沒用。
因此,她鬆開司空傾的手臂,抱着雙膝,靠在床頭,默默的流淚……
女孩的眼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武器。
她獨自催淚,聲音抽抽噎噎,直讓司空傾慌了手腳。
「綰兒別哭。」司空傾抱着她輕哄:「是我不好,只要你能堅持到九夷六部,你打我,甚至砍我幾刀都行!」
然而,他越哄,她哭得越凶,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
司空傾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心頭似烈火燒灼般,疼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