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是北鎮撫司來審問,我總擔心,會出岔子。」
他說得還算比較委婉,穆孔暉就非常直了:「錦衣衛榨取錢財,只怕比尋常軍官還要狠些,叫北鎮撫司去審查,又能查出什麼?」
這說的是錦衣衛戕害百姓之事。據說,錦衣衛校尉、軍士在京城巡查,將來路不明者,一律當作囚犯緝捕。如有銀子的還能用錢贖身,沒權沒勢者就只能被充入苦役。
康海則道:「太/祖爺早有訓示:『訊鞫者,法司事也。凡負重罪來者,或令錦衣衛審之,欲先付其情耳,豈令其鍛煉耶?而乃非法如是。』」
他們話里話外都是對錦衣衛侵奪司法權的不滿,而對她說的原因,則是希望她帶領他們想出辦法來,把這權奪回法司。
月池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下來。帝國的權柄只有這麼多,給了這個,自然就不能給那個。武將希望獲得較為崇高的地位,可文官也不願大權旁落,而皇帝本人更要提防下頭,維繫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所以任用宦官和錦衣衛監察文武百官。
至於這些年輕人,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是在奪權,而認為拿回的是天經地義屬於他們的東西。
月池長嘆一聲,糟糕的是,朱厚照也是這麼想的。而這兩邊使力,都會使到她的頭上來。事隔多年,她又漸漸有了做夾心餅乾的感覺。
她道:」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
康海不解道:「聖上對您的看重,世人皆知,只要您肯牽頭此案,必能查個水落石出。」
月池苦笑着搖頭:「我畢竟也是文臣。只要是文臣,在這官場中辦事,就要逐級上報,層層下達。時間就在這一層層消磨,消息也在一級級別走漏。石家父子如何能在朝廷的公文到達前,提前逃跑?你們有想過嗎?」
眾人一時語塞,月池道:「我們之中的一些人,也並不清白。這叫萬歲如何肯信?」
穆孔暉道:「可北鎮撫司難道就可信了嗎?」
月池道:「北鎮撫司至少可以直達天聽。由他們去,的確最快。說來,都是同殿為臣,互相彌補,互相監督,才是聖上所樂見的局面。再說了,這次鬧得這樣大,事關皇上的聲譽,即便借楊玉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太多手腳。」
楊玉的確是自覺被架在火上烤。他恨得咬牙切齒:「江彬這個王八羔子,真真是好日子過舒坦了,在朝堂放一陣屁,倒把事情全部甩給老子。還有李越,什麼事都有他來出頭!」
他的下屬副指揮使張允嘆道:「可偏偏他就是比旁人會出。要是換做六科廊那一幫人,只會嚷嚷民間疾苦,殊不知聖上根本聽不進去。可他卻直接指向聖上的聲名,這一下不就打在七寸上了。」
楊玉聞言一怔,他頹然道:「李越十歲就入宮,同吃同坐,早已把皇爺摸得透透的。這麼一個人,眼中還揉不得沙子,我怕咱們日後的日子也要難過了。」
張允道:「咱們收斂點也就是了。再說了,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的頂着嗎?」
楊玉嗤笑一聲:「你敢在皇爺面前充高個兒?」
張允道:「咱們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可不還有錦衣衛舍人嗎?」
所謂的錦衣衛舍人,是錦衣衛的編外人員,專門任命公、侯、伯、都督、指揮的嫡次子,使他們安享朝廷俸祿。錦衣衛舍人每個月的月糧只有四石,如何夠這些紈絝子弟揮霍,他們過去在京中勒索,如今京中風聲緊了,就會想辦法外放,去地方上打秋風。
張允道:「要是真鬧起來,就把那撥人甩出去,要是能再來一場郭家的大案,我也就認了。」
楊玉道:「那怎麼可能,要真到那個份上,只怕有些人就要再脫一層皮了。」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心頭一驚,四目相對之後,皆不再言語。
楊玉雖抱怨,卻也不敢懈怠,心急火燎地率眾連夜出京,去提審石璽。誰知,他到了毫州後,卻得到消息說,石家父子死了!
楊玉又驚又怒,逼問毫州知州顏木:「好好的,人怎麼會沒了的?」
顏木攤手無奈道:「石璽造孽太多,一經抓回,本地男女老幼無不切齒痛罵,他是活生生被被郡民丁淮踢死的。」
楊玉又問:「那他
317 瘦影自憐秋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