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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香被插進香爐,殷稷拉着謝蘊在靈位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說過她喜歡江南水鄉,她年幼時候跟着祖父去過一趟,可是後來祖父病逝,她一個姑娘家不好出門,就再也沒去過。」
殷稷笑了一聲:「這次我們往滇南去,正好要路過江南,就帶着母親一起去看看。」
謝蘊很少聽殷稷提起他的生母,她以為是母子兩人生離死別的時候他年紀太小,記不得多少事情了,可現在看來,他是很有心的。
「你想沒想過為夫人正名?前朝有舊例的,可以將夫人遷入皇陵,葬在先皇身邊。」
殷稷低哂一聲:「他配嗎?」
謝蘊一愣,殷稷這話……
「先皇算個什麼東西?一夜風流,害我母親苦等十年,這樣的人,不配躺在母親身邊。」
雖然用詞激烈,可他語氣卻十分平靜,只是這平靜之下是二十多年怨恨的累積,厚重得讓人一想都喘不上氣來。
他應該有數不清個日夜怨恨過他的父親吧。
以殷稷的性子,如果當年還有別的路走,他一定不願意回到皇宮來,跪在那個男人面前,喊他一聲父皇。 首發網址https://
而這樣的委屈,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謝蘊心口撕扯了一下,下意識握住了殷稷的手:「都過去了。」
殷稷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眼底暗沉沉的烏雲褪去,一絲亮光極快地閃過,他嘆了口氣,動作熟練地把謝蘊扒拉進了懷裏:「心裏不痛快,讓我抱一抱。」
謝蘊沒能反抗,由着他將下巴抵在了自己肩膀上,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噴灑在她耳側。
「這次南巡,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都這麼說了,她就真的會高興……再等些日子,我便在皇陵附近另起一座陵寢,將母親接過來。」
然後再起一座,只埋我們兩個人。
謝蘊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想起了另一件事:「你這些年回過蘭陵嗎?夫人的墳墓可有修繕過?」
殷稷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算作回應:「我沒回去,但給伯……蕭太傅寫過信,囑咐他為母親修繕墳墓,我登基那年他進京朝拜,給我看過母親墓穴的圖紙,不算排場,但比之前的好多了。」
既然是修繕墳墓,那應該會連帶棺槨一起換了,當初鍾白說過,蕭懿夫人用的是一口薄棺,顯然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換棺槨的時候,出了任何問題都是需要上報的,可朝廷並沒有相關記載。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心裏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可她卻不願意去想。
「皇上用過午膳了沒有?」
「氣都氣飽了。」
殷稷嘀咕一句,並不敢大聲說。
他想為謝家平反的事不知怎麼地走漏了風聲,早朝後徐功就追着進了御書房,長篇大論說教了一番。
對方如今是內相,他要給幾分薄面,有氣也不好發作,只能敷衍了過去,倒是氣得心煩意亂。
但這些煩心事他不想和謝蘊說,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無能,故而嘀咕完他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順帶將下巴抬了起來,謝蘊嬌氣,頭搭得久一點肩膀就要疼。
他抬手揉了兩下:「走吧,我們一起。」
他先一步起身,剛拉着謝蘊出了暗室,外頭就傳來通報聲:「皇上,祁參知來了。」
殷稷手一頓,早不來晚不來,非要趕在用午膳的時候來。
「讓他去御書房候着。」
「臣已經在御書房等了好一會兒,」祁硯徑直走到了門口,隔着門洞遙遙一禮,語氣卻並不客氣,「若不來這裏,今天怕是就見不到皇上了。」
殷稷一噎,他就是想留在乾元宮守着謝蘊怎麼了?
以前他和自己較勁,都沒能坦坦蕩蕩地看謝蘊幾回,現在當然要找補回來。
「皇上留祁大人用膳吧,奴婢有日子沒見秀秀了,中